“咔擦”一声,三年定格在这张薄薄的照片上,少年们目光坚毅,意气奋发,这是属于他们的时代。
时间越推向高考,班上越散漫,只是这松松散散的氛围里总夹杂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绪。
“嘭!”
又是一簇彩纸亮片喷向教室门口,扬扬絮絮的亮片落尽,露出一双惊喜中涌着悲伤的眼,林谭将肩上的亮片拂掉,站在讲台上看着下面的同学们大半天才开口:“今天早上就听办公室的老师说了,知道你们有这个惊喜,我这一直盼一直盼才盼到我的课。”
“老谭,白板上还有东西。”
“我知道。”此刻,以往“老顽童”似的老谭也吸了吸鼻子:“没想到你们这群小鬼马上就要上战场了。”
林谭叹惋,望着讲台下眸中一片不舍,这群小鬼平时烦,可要真的分开了也舍不得,转身推开白板,一张张划过难免红了眼眶。
两年点滴在手下一张张划过,时间如白驹过隙,林谭边看边点头,强忍着泪花。
最后一张照片划过,再也忍不住眼泪:“这两年可真快啊!”
转身时一束绣球花出现在眼前,紧接着耳畔响起震天的祝贺声:“祝老谭桃李芬芳,教泽绵长,身体康健,万事顺遂。”
“谢谢,”林谭拥着花朝讲台下九十度鞠躬:“以后走出校门,常回家看看啊孩子们。”
夏天总是藏着离别的味道,教室外蝉声四起,教室里思绪翻飞,这趟属于青春的列车终于到了终点。
离校那天,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高三教学楼飘起洋洋洒洒的“雪花”,漫天碎纸从头顶倾泻而下,一张张撕碎的试卷宣告着受苦的高三终于走到尽头,久违的喧闹声响彻整座教学楼。
此刻,距离高考还有七天。
“明天走吗?”裴珩将桌上、桌下和靠墙的书收拾起来,望着身侧仍在忙碌的女孩,眼底卷起不舍。
“对,”文慈点头,手上翻过一张张这年自己写完的卷子,看着自己在空白处写下或发疯或绝望或难过的句子,津津有味:“其实这一年我有很多次想放弃,裴珩。”
“什么?”
文慈拿出一沓卷子递给裴珩笑道:“每张卷子上都有我的发疯名言。”
裴珩接过卷子细细观看。
第一次模拟考试:老天奶,要不我还是放弃吧。
第二次物理小测:啊啊啊啊啊,好难,呜呜呜呜!
第二次理综模拟:如果我有罪,请让法律制裁我,而不是让我变成一个傻子
……
越往后翻,越思维跳跃,不过大都集中在前几次模考,裴珩指腹用力捻了下卷子,眉眼涌起几分心疼。
原来那段时间我们各有各的痛苦。
“裴珩,”文慈坐下,望着面露痛色的男孩轻笑开口:“怎么忽然这么伤感?”
“阿慈,”伸手搂过女孩后背:我们一起去南大吧。”
一起吃饭,一起学习,一起进步,一起在傍晚吹着晚风沿着海岸线散步。
“好啊,”文慈蹭了蹭男孩温热的脖颈:“不是早就说好了吗?”
裴珩将女孩拥得更深:“是啊,我们早就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