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断绝了,”顾小闲又挑了颗樱桃煎来吃,随口说道:“国公爷找了许家宗族的耆老做了见证,在家谱上划掉了许蒙的名字,还有他们孩子的名字!”
何湘宜这下真说不出话来了,她这几天忙于顾承钧的婚事,竟错过了这么多精彩的东西。
“林织好像也没想到许蒙能为她做到这个地步,还挺感动的,她同意带上那个妾室一起走,但人家不肯走,要了身契,不知去哪了。”
“还真是无情……”
“是啊,划完名字当天,他们两口子也收拾了些细软,趁着天黑出城了。我让世子给他们塞些银子,但许蒙说对不住我,不肯收。还说什么,若有来世,再来给我当牛做马,求我的原谅。”
“那你现在什么感觉?”
县主叹了口气,在肚子上摸了摸:“我也说不清楚,其实我觉得他们挺可怜的,但如果不是你发现了林织的阴谋,可怜的就是我了……”
她成亲多年没有怀孕,皆是拜那冰墨玉所赐。
歪打正着好不容易怀了胎,又险些被寒气侵体而流产。
如果没有何湘宜,她可能至死都不会知道,自己一辈子都没有孩子是什么原因。
甚至这次险些小产,她也一遍遍在自责,是不是没有按时喝安胎药,是不是没听母亲的话,贪食了凉的杏仁酪,是不是得意忘形和世子同房?
反正一切都是她的错,是她没用,连个孩子都怀不上,怀上了又保不住……
何湘宜见她眼眶泛红,嘴巴抿的紧紧的,连忙往她嘴里塞了颗樱桃。
“县主很好,所以吉人自有天相!”
顾小闲委屈:“是吗?我在你心里是好人吗?”
“当然!”
“因为我是好人,所以上天便把更好的你派到我身边了,对不对?”
何湘宜也笑着应下,其实她也心虚,因为她也不是好人。
一开始在国公府结识县主的时候,她倒没想到两人会成为无话不谈的朋友。
那时她只想利用县主的影响力,引何玉姣上钩。
只要何玉姣看到县主通过她赚了银子,肯定会按耐不住,这样才会有后面引她破产的局。
可是,和南山县主相处了这么长时间,她才发现,原来她和自己作为叶蓁时,所认识的县主并不一样。
她强势霸道,行事鲁莽,狂悖自大,却又比谁都心软,善良。
而她虽然擅长交际,却又十分厌恶蝇营狗苟之事,所作所为不过都是为了岭南着想。
为了给岭南筹措军饷,为了不让陛下削藩岭南王,她只能孤身在京城周旋,拉拢更多势力。
除此之外,她还是一个温柔的母亲,似乎已经能预料到,等孩子出生,她会多么的疼爱。
南山县主在栖风院坐到天黑才回去,原本是不想回的,奈何世子不放心,亲自来接人了。
县主走了没多久,画屏和妙珠也回府了。
二人来向何湘宜回话,她们各自都在京中找到一些擅长模范人字迹、印章,甚至会做假的古书、字画的人。
但通过暗中查访,这些人虽有技艺,却并不十分精通,也没到一模一样的地步。
“王妃,其实市井间真正的高人,从不轻易外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