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湘宜的纤纤玉手戳在孙耀庭的胸口上,她眸光婉转,水润的唇角带着笑。
“既如此,不如我就在此献丑,为将军弹上一曲?”
“我是粗人,哪会听琴啊,这里也没别人,王妃不如来点实际的?”
何湘宜一个怔愣,随即略有些失望的垂下眸子:“原来将军不是我的知音人。”
一听这话,孙耀庭急了,他在京城附庸风雅,在外面也是被夸的能文能武,这知音人他此番是当定了!
“谁说我不是,本将军虽然不懂琴,但喜欢听琴!”
言罢,施施然坐下,何湘宜则坐在他的对面,调整琴弦。
手指抚上这把熟悉的七弦琴,她心中也是感慨良多。
如果此琴有灵,还能认出她吗……
思及此处,她拨出一串音律,铮鸣如昨,清脆婉转,好似这琴在隔空与她对话一样。
何湘宜鼻头发酸,眼底氤氲着一片水汽。
她抬手,素手划过琴弦,流淌出一片顺畅的音律,紧接着,音色一沉,恰如她此刻的心情。
想到叶家和自己的遭遇,何湘宜将久埋于心的悲恸尽数宣泄在琴弦之上。
悠扬清越的琴声,时而低吟如泣,时而高昂愤慨!
她指尖与琴弦接触的每一个瞬间,都好像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唤醒了无数沉睡的灵魂!
孙耀庭不懂琴,但他看何湘宜明明是那样清雅宁静的一个小人儿,指尖之下却藏着如此千钧之力,不禁暗中佩服起来!
琴音如泉,又如松涛,江面上的风闯进画舫,吹动她衣发纷飞,气势磅礴!
直到一曲毕,琴音歇,不懂琴的孙耀庭依旧呆坐在原处,耳边好像还有琴声阵阵。
反倒画屏和关盛景,两个曾经叶府的旧仆,听到这样的琴声,皆是眼眶泛红,久久无法释怀。
“此曲堪称天籁……”孙耀庭后知后觉的拍了拍巴掌:“敢问王妃,这是什么曲子?”
何湘宜冷声道:“无名之曲,我也是有感而发。”
“王妃真是惊才绝艳!要我说,如果叶蓁还活着,只怕也弹不出如此好曲!”
“将军谬赞了。”
弹一首发泄心情的曲子,她现在有些疲累,尤其看到眼前还有她恨之入骨的人,甚至还有点想吐。
孙耀庭却浑然无觉,换了个位置,坐到她身边,一边看着她,一边将手覆在琴上,慢慢的,去接近何湘宜的手。
谁知刚碰上,何湘宜就忙不迭的避开。
“将军……”何湘宜左右看了看,轻声说:“将军这样,不是想让我死吗?若是叫人看到,我将万劫不复。”
孙耀庭马上笑说:“咱们现在在江面上,谁也看不见!”
“可上有神明,能看的一清二楚。”
孙耀庭心头冒起一股邪火,他今天带了琴来就是为了能占她的便宜,不然这几天不是白忙活了吗!
“王妃莫不是又在戏耍本将军吧?本将军一片诚意,王妃可不像啊……”
何湘宜苦笑看他:“誉王不能让我成为他的女人,将军又不是不知道,我对将军心生爱慕,怎么能说戏耍呢?”
孙耀庭一想也是,何湘宜守着空房肯定夜夜难熬。
“那就嫁给我!”
何湘宜连忙摇头,又作出一副哀戚幽怨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