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湘宜终于服软,终于意识到,自己早就该说这三个字了。
虽然她和孙耀庭接触事出有因,虽然她有自己不得已的秘密和目的,但此事连累了谢祺,她就该说这三个字。
“对不起,今天去的人本应该是我……祺姐儿是被我连累了。”
顾承钧猛的扭头看她,眼底风云翻滚!
何湘宜再次说道:“那封信,是送来给我的,是我差点害了祺姐儿……”
男人将牙齿咬的死紧,他从齿缝中挤出一句话。
“如果是你收到那封信,此刻,躺在里面的就是你了!”
“我若收到信,未必会上当,就算上当,也未必不能自救,总好过让祺姐儿一个单纯的孩子……”
话没说完,一只手就被顾承钧攥紧举起!
何湘宜吓了一跳,被他突然迫近的身体逼的向后退了一步,径直撞在墙上!
大雨还在下,只是没有刚才那么大了,连阴沉的天色都开始逐渐转亮。
哗啦啦的雨声中,何湘宜听到顾承钧杂乱无章的呼吸声。
她的手腕被男人按在墙上,因为力气太大,疼的她有些僵麻。
但她不敢挣扎,既然一切的错误都是因她而起,她愿承受他的怒火和他的惩罚。
顾承钧死死盯着她的眼睛,盯着这双向来明亮,但此刻却染上水汽的眼睛。
他一字一句的问:“你到现在还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
“何湘宜,你总是这么自以为是!总把所有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你不是神仙,你救不了所有人!叶家的事情你要担着!誉王府的事你也要担着!你是救世主吗!你有三头六臂吗!”
何湘宜愕然看他,顾承钧虽然生气,却好像并没有在指责她。
她有些懊恼,轻声说道:“你放心,我以后会有分寸,不会连累别人,也不会连累誉王府,更——”
“我的话你听进去了没有!”
顾承钧气的眼睛都红了,他发间的水珠滴落在何湘宜的脸上,冷的她打出一个寒战。
“我是怕你连累别人吗!这件事如果不发生在谢祺身上就得发生在你的身上!为什么你会以为,发生在你身上就没关系!”
何湘宜再次哑然,她到此时才后知后觉。
“你不是在怪我……”
“我当然怪你!但我不是在怪你不够谨慎!做的不够周全!我在怪你从一开始就不该以身饲虎!你到底听明白了没有!”
何湘宜的呼吸也不由加快了几分,从顾承钧回府的那日开始,他二人之间就僵持着误会、矛盾!甚至到了相看两厌的地步!
他曾在冬日的艳阳下教她写过篆书,曾在春日的水榭里吻过她的唇,也曾在一个月前同游一条长街。
她珍藏着他写过的每一封家书,在无人知道的角落里独自品味。
虽然他们注定将是形如陌路的两个人,但她也不希望要到彼此仇视的地步。
起码她……从画舫离开后就后悔了……
她以为自己一夜无眠,是在可惜得而复失的项圈,但到此刻她才意识到,她在后悔对顾承钧说了那样重的话……
“何湘宜,你到底有什么不得已?到底有什么秘密,能让你一次次的拿自己冒险!能让你这样无所畏惧,不顾一切!”
“我没有……”她蹙眉,却没什么底气。
可这三个字,再次将二公子激怒。
“你没有?你处置何家的时候你没想过会被自己的父亲报复吗?你把孙耀庭一家赶到大街上的时候,你不怕他狗急跳墙吗!你只身赴十里山当诱饵的时候,你又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