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钧没想到皇帝拒绝的态度这么坚决,心头不快。
“为何不见?陛下还什么都没听呢!还是说,陛下根本不想知道镇北关的真相!”
“誉王殿下,”文昌侯踱步向他走来:“还请誉王殿下不要咄咄逼人的好!叶临风曾是陛下最器重的大将军,结果他却私通外敌,辜负陛下的信任,出卖家国,出卖千万条性命!陛下怎能不气?莫说陛下,当初噩耗传至京城,你我难道就没有义愤填膺过?”
文昌侯的一字一句都说进了一国之君的肺腑里,方才被誉王批评修仙炼丹他都没生气,这会儿却是真的气了。
皇帝走到桌案后的宝座上坐下,一身瘦骨嶙峋,衣袍宽大,稀少的头发几乎无法戴稳金冠。
誉王见状,干脆跪下。
“臣知晓陛下爱重叶将军,所以在叶将军兵败后才有此震怒!可陛下有没有想过?如果查证得知叶将军并未通敌,也算不辜负陛下和叶临风的君臣之义!”
“你说的轻巧!当初该查的朕不是都查了吗,那么多证人,那么多证据,难道还真有假的吗!”
“没有吗?”誉王昂首与他对视:“敢问陛下,从叶临风兵败,到他被定罪满门抄斩用了多长时间?除去斥候信使路上奔波传递消息的时日,只用了两天!”
誉王那双清明坚毅的眸子死死看向御案后的一国之君,他一字一句道:“寻常邻里间的小案都要审上几日,关系到这么多条性命的大案,竟用一天时间结案,陛下就这么恨叶临风吗!”
“你放肆!”皇帝拍案,怒不可遏:“难道你想说,他叶临风没有错,错的是朕吗!”
“臣不敢,臣再次恳请陛下能彻查此案!”
誉王说着,双手伏地扣头,行了个大礼,似乎是铁了心想要求他松口。
皇帝不满,叶临风的案子早就已经定案封存,眼下多事之秋,镇北关又一片太平,这个誉王也不知怎么回事,又是抓捕了孙耀庭,又是要重翻旧案!
就在这时,文昌侯呵呵一笑:“陛下,要不然您还是听听誉王殿下抓来的那个人怎么说吧,听过之后再决定要不要重审。”
誉王看向文昌侯,却见这老狐狸笑的一脸高深莫测,他看似在做和事佬,殊不知是在变相的告诉他——这御书房谁说了算!
“也罢!”果然,皇帝听从文昌侯的建议,同意。
“让他进来,朕倒要听听他怎么说!”
誉王这才起身,给福泉使了个眼色。
福泉忙不迭出去,不一会,阿羽和阿辉便扭着一个双手被绑的男人送进御书房。
周大胆虽然胆子大,但也不敢直视天子,噗通跪下就呼万岁。
“誉王殿下,”文昌侯打量着周大胆,问:“他就是跟孙耀庭勾结的十里山山匪?”
“没错,他已经承认自己是受孙耀庭指使,抢掠官道为四处为祸,有往来书信为证!”
“既如此,王爷可一定要依法而为!不能姑息了他二人!”
誉王见文昌侯捏着小胡须说的大义凛然,亦是发出一声冷笑。
“这是自然,不过本王现在带他过来,是想让他向陛下交代镇北关一事!”
皇帝有些不耐烦道:“此人是镇北关的统领?”
“是,他原是叶将军麾下,”说着,誉王又对周大胆道:“你自己说,你什么身份,又是如何逃出来的!”
“是,小人——”
“为死人伸冤,可以。”
文昌侯打断周大胆,和他四目相对,后者有些恍惚,总觉得对方看着眼熟。
只听文昌侯继续说:“可活着的人,也要好好活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