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里,顾承钧坐在何湘宜对面看她。
二人都没说话,何湘宜被他看的有些不自然,将头偏向一旁。
顾承钧饶有兴致的看着她,开口:“这里没别人,你要是想哭可以哭出来,我不会笑话的。”
何湘宜一愣,疑惑看他,见他不似在说笑,又自顾自皱起眉头。
“我什么时候想哭了。”
“跟我同坐一辆车,难道不想哭吗?”
何湘宜瞪他一眼,却见顾承钧笑容加深,但看她的眼神却分外柔和。
她垂下眸子,索性也不再去纠结和他同乘一车的事情了。
说实话,方才在和孙耀庭对峙的时候,她几次险些控制不住的哭出来,哪怕从审刑司离开,她依旧心绪澎湃无法克制内心的苦痛。
现在被顾承钧逗了三两句,好似沉重的心事终于放下。
她不说话,顾承钧就一直盯着她,良久后,他终于忍不住的再次开口:“你有没有什么秘密瞒着我?”
何湘宜心底微惊,但脸上却是不动声色。
“你想知道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顾承钧双手抓着双膝,身体向她倾斜,深邃的眼底一改平日的轻佻,真真切切的倒映着何湘宜的面庞。
“你要是把秘密告诉我,我也告诉你一个关于我的秘密,如何?”
何湘宜没动,只是回看着他,两人离的这样近,近到她能数清二公子浓密的长睫。
但她的犹豫也只是一瞬间的事,随即眸光一敛,何湘宜摇摇头。
“我没有任何秘密。”
二公子又深深看了她一眼,略有些失望的坐了回去,一只手靠在马车的车窗上,指甲下意识的抠着木头框,不言不语,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何湘宜不敢看他,索性掀开自己这边的窗帘,将目光投了出去。
车轮碾过长街的青石板发出骨碌碌的声响,很快这声响又被沿街的叫卖声掩盖,他们已经走到了人流较多的街市区。
车外很热闹,车内两人却是各有所思,未有言语。
顾承钧一直在看何湘宜,也在评估何湘宜。
她依旧和自己初见时的一样,谨慎、警惕,长了一百八十个心眼儿,算计起人来可不会管对方是谁,更不会管对方的死活。
而且他到现在也不确定,如果将来某一天何湘宜遇到难处,会不会再算计自己一次,就好像当初在五皇子府,她为了画屏毁自己清誉。
但他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何湘宜应该不会算计他或者兄长的性命。
她在自己这里已经‘清白’了,已经可以确定她和之前的新娘不一样,嫁进王府并不是为了图谋‘兄长’的性命。
这一瞬间,他想把所有的事情全都和盘托出!
他要告诉她,我是顾承钧,也是顾承嵩,是你的夫君,也是你肚子里孩子的父亲!
他要把自己所有隐藏的秘密全都告诉她,无论她愿不愿意相信,愿不愿意接受。
可是理智告诉他,这件事还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尤其在他无法确定杀害兄长的凶手能不能铲除之前,知道的人越少,泄密的可能也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