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刚才也听到了,方才尚在争吵,如今也未见到有人出庄,想必那被骂的人如今应还在庄中。
「小生想他一定很愿意将来龙去脉都说出来,让折小姐您为他主持公道的。」
此言一出,那些方才还看他眼中带着感激的庄户们历史转为急冻模式,恨不得眼里发出刀来把他给扎死,搞得曹评他们下意识地围拢过来,想要把他给护在中间。
「也罢,敬叔,咱们去庄上。」
这句话宛如火星,瞬间点燃了炸药桶。
董姓独臂老汉发狂般喊道:「我们就是不愿成三姑娘您的负累!年年买粮,买布,买肉,花钱请先生,送娃子们去州里的学堂,是我们不争气……
「如今三姑娘您也到了年岁,该为自己考虑考虑了。我们这些残废虽然老了,缺了点胳膊腿,但命还在,娃子们也大了,一定能养活自己。」
作壁上观的赵昕在一旁默默看戏,果然还是饱含了情感的戏精彩,看起来有意思。
完全没想到生活这场戏剧不讲逻辑,疯起来会开启无差别攻击模式。
也不知是哪个少年挑起头,指着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的赵昕说道:「三姑娘,我们不要这些大头巾教!」
随即跟来的少年们一齐炸开了。
「对,不要大头巾教!又凶又恶,束修还收那么老高!」
「根本不教真东西,只把咱们当猴耍!」
「傲气什么啊,鼻孔都长额头上去了,也改不了这些穷措大屡试不中。咱们头拱地,不信学不会!」
面对此情此景,赵昕只想表扬一句很有精神,然后把他们都揍一顿。
青春发育期的男孩们难免会生出天老大,我老二的狂妄自大心理。
但是不用慌,结结实实揍一顿让他们明白拳头硬才是真的硬就行了。
然而眼下这种情况,如此处理就落了下乘。
是故赵昕也来了一个漂亮的勒马急停,对着马车拱拱手道:「折小姐,看来庄中并不欢迎小生,小生还是去麟州,亦或者其它州府碰碰运气吧。」
在已经结成的松散利益联盟中,明显是这位折家小姐对他这个综学学子的需求更大,他大可以以退为进,把人设进一步立起来。
读书人嘛,尤其是未被社会毒打的富家公子哥,有点傲娇脾气是很正常的,对吧。
果然,适才还八风不动同老者斗气的折小姐立刻慌了,素手掀帘,露出一张写满焦急的脸:「赵相公且慢,家人无知,怠慢之处全由我一肩担之。敬叔,咱们快些入庄吧。」
生怕慢一句赵昕就要走。
惊鸿一瞥,赵昕还没咂摸出味来,但能明显听到那些紧盯着他的小子鼻息粗重了几分。
态度也从溅射伤害的淡淡厌恶,变为我誓杀汝的狂暴。
赵昕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无非是青春期小子视为女神的姑娘被外来的鬼火黄毛给勾搭跑了。
而他就是那个「外来的鬼火黄毛」。
与「普通鬼火黄毛」到处都有人施展棒打鸳鸯手稍有不同。
他这个外来人要更好念经一些,能够跟在敬叔后边,骑着高头大马,趾高气昂地从众多仇视
的眼光中穿过,顺带看着敬叔用鞭子管教一下最不听话的那几个杀鸡儆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