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泠分析着刚刚听到的一切,无比冷静地回答,「说明师父和马家丶计枵之间的关系匪浅,至少不仅限于认识的地步。中间再加上小猛丶裴心丶还有骨洞,怎么看都像是他们合伙设了个圈套引我们中招。」
「聪明人。」洪钟竖起大拇指频频点头。
「还有更巧合的。」卫斯诚今天似乎藏着无数重磅消息,一个接一个,让人一时间反应不及,「你看这张照片。」——
一张灰白老照片,上面的主角是一个身穿马褂长衫,戴着圆框眼镜的男人。男人左手抱着一个小男孩,右手摇着拨浪鼓,看上去十分亲和。他身边还站着一个温柔贵气的女人,她挽着他的胳膊,关系亲密。
「这是?」凌岓似乎在哪见过这张照片上的男人,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我师父。」
骨医的第一课就是要对人体的每块骨骼都十分熟悉,即便是有人整了容,但作为基底的骨头不变,骨医就能轻易分辨出是不是同一个人。姜泠最初学这些的时候,殷漠和卫斯诚就是她用来练习的对象,对于这两个人的骨骼特徵,没有人再比她更加熟悉。
拍摄这张照片的年代还不存在整容一说,上面的男人方脸高颧骨,即便年龄不同,气质也不同,可姜泠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殷漠。
「这个孩子是谁?」她问。
「小猛爷爷,亲的不能再亲的爷爷。」卫斯诚答,「我去拜访了一趟老刘家,见到了他爷爷的照片。他爷爷和小猛小时候长得一模一样,年轻时候也几乎完全相似,唯一的区别是小猛左脸上有颗痣,他爷爷没有。」
「他说小猛是他在路上遇到的走失儿童,现在连这句话是真是假我都分不清了。」殷漠一手带大的徒弟现在也只能苦笑。
「沈医生看到师父的时候,他身边的女人就是照片上这位。除此以外,我们从古城出来的那天,有人曾在附近见到过师父,他们说…说…」
「说什么?」
「说见他当时背着一个昏迷不醒的姑娘,听描述,那个姑娘应该就是姐姐你。」
这句话说完,所有人都沉默了。在今天以前,姜泠无比殷切地想要知道关于师父的下落,哪怕只有一点蛛丝马迹她都不想放过。但现在,成堆成堆的信息被赤裸裸地摆在面前,她反而觉得不知所措。
从她记事起,殷漠就是个很和蔼的小老头,每天乐呵呵的,似乎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情能让他难过。自己的一身本事都是小老头教的,为人处世的道理丶文理知识也都是他教的。
「做人要诚实,无论如何都不能撒谎骗自己最亲的人。」
「师父没有任何秘密,师父的所有事情你们俩都知道,哪有什么隐瞒不隐瞒的…」
事实证明,说是一码事,做又是另一码事。师父的形象在此刻一点一点有了裂缝,比起继续信任他,姜泠更希望知道这团迷雾背后的答案。她习惯性地伸手摸向背包里的玉玦,心里却一空——玉玦不见了。
第77章篇六:民国往事·玉玦被盗
姜泠的背包里有一个很隐秘的夹层,别说是其他什么人,就连一起长大的卫斯诚都不知道夹层的存在。除非要用到,否则一般情况下,玉玦都会放在夹层里贴身背着,许多年也未曾出过意外。
玉玦的主人伸手摸了个空,登时便惊出一身冷汗,但她没有声张,只认认真真把背包丶口袋和行李箱都挨个翻了一遍——结果依然是没有。
「怎么了?」凌岓最先察觉到反常,「是有什么东西找不到了吗?」
「嗯,玉玦没了。」姜泠回答得很淡定,就好像不见的并非玉玦,而是什么无关紧要的东西。
「啊?」卫斯诚猛地站起来,「这怎么可能?什么时候不见的?在哪发现不见的?有没有可能是姐姐你塞到哪儿自己忘了?」
「就在刚刚,这里,它消失了。」姜泠回答道,「我放东西的地方固定,不可能是忘了放到哪儿。」
「还是再找找吧,实在不行咱调监控看看。」洪钟说完,立即对吃饭的房间展开地毯式搜索,无果。
「应该不会是在飞机上丢的。」凌岓仔细回忆着从北京到禾城的路途,并未发现不妥,「你的背包一直都随身背着,基本没可能在你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拉开包偷东西。从上飞机到这儿,我们一直在一起,没有和可疑的人发生摩擦或者接触。如果包没坏,那也不可能落在回来的车上。」
「对。在进来坐下以后,它还在。」姜泠顺着自己的行动轨迹往下想,「只有一段时间人和包是分开的——刚才火灾,都急着往外跑,东西也没来得及带。」
「那就是有人利用这段时间潜进来偷的?」卫斯诚又摇摇头,「可这个房间是指纹锁啊,只有在这儿吃饭的人才能打开。我们回来的时候,门和门锁都是完好无损上锁的,窗户也没开,外人应该进不来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