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戏做全套。隔日,苏清方真的遵照卫源的嘱咐,去请了城北的马郎中,带去太子府。
一向机敏的灵犀一时也犯了难——不晓得殿下是怎么和苏姑娘说的,自己又该说猫有病还是没病?病好了还是没好?
苏姑娘是故意的吧?
苏清方其实早疑心猫生病是李羡诓她自投罗网的幌子,见灵犀吞吐拖拉,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也不为难灵犀,又把马郎中打发了回去。
马郎中一头雾水,不过白挣一趟出诊费,喜滋滋就回去了。
苏清方却心头滴血,暗怪李羡编的理由不好,其实也无需什么理由,太子召见,她还能不来不成?
苏清方心中叹罢,想到正事,接着问:“殿下在吗?我有些事要向他面禀。”
灵犀摇头回答:“殿下去了户部衙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苏清方轻微点着头,“那我等他吧。”
因为她的事,可能也挺重要。
不成想,这一等就是三天。李羡也不知道是不是直接宿在了六部衙门,整个白天不见人。
苏清方枯坐厅中,感觉自己也要变成石头了。可涂山女是为等候治水的丈夫夏禹回家,望眼欲穿,化身成石,她这算什么?
长吁短叹间,一团毛茸茸的橘白影子慢悠悠从苏清方眼前晃过,大半个身体被门槛挡住,只留下一根高翘着的、乱扫着的蓬松尾巴。
苏清方顿时来了精神,提起裙摆就追了出去。
苏清方抱起好久不见的狸奴,仍是沉甸甸、暖乎乎的一团,感叹道:“过了春,毛掉了一层,分量倒是一分未减。你应该叫秤砣才对。”
“喵!”狸奴清亮地叫唤了一声,挥舞着爪子,似是不服气。
很好,很精神。
苏清方咧笑,指间轻挠着猫儿下巴,唆哄道:“你家主人竟然说你突发恶疾,真不是什么好人。你跟我回去吧。我每天给你吃肉……”
“它就是顿顿吃肉,才这么胖的。”一个熟悉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带着几分没好气。
苏清方蓦然转头,只见李羡昂首阔步而来,稳健沉稳,带着下摆翻飞如鸟翼。
苏清方不急不忙抱着猫屈膝躬身,施施然,“参见殿下。”
背后说人坏话还被正主听到,却似一点局促尴尬也没有,微垂的眉眼里尽显从容。
李羡上下打量着苏清方,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苏姑娘的胆子确实大。旁人怕是早已退避三舍,苏姑娘反倒越来越勤快了。”
他听灵犀说了她苦等数天的事,想她的耐心真不是一般的好。
“清方自己来,也省得殿下再想理由了。”苏清方体贴道,一边摸着怀里的猫。
更像是揶揄。
李羡眉毛跳了跳,“你是真得觉得孤不会把你怎么样?”
苏清方颔首垂眸,放低了姿态,十分正经地拖着调子念道:“伏惟殿下以德服众……”
伏惟,一般只有上表才会用的词。
不等苏清方装腔作势说完那番陈词滥调、奉承之语,李羡已经帮她总结好最终主旨:“以德报怨?”
苏清方连连点头。自己正是这个意思。
“何以报德?”李羡冷冷接下原文下半句,意思陡转,带着轻微的质问语气。
若以德报怨,将何以报德。孔夫子说的。
苏清方:……
就知道他没这么好说话。
苏清方瘪了瘪嘴,也不绕弯子,直截了当道:“清方有一物,兴许可以和殿下换一个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