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或许,只是他白日里睡多了?韶子潇在床上辗转反侧,一直难眠。因此三更的敲打声吩咐是敲打在他的心上似的。等一切都归于沉寂之后,他又有一种如梦如幻的感觉,吩咐刚刚到打更声也只是幻觉。又过了一会儿,他猛地坐了起来,然后对着外面喊道:“辛荑!”辛荑急忙推门而入,问道:“殿下您怎么了?”“现在是什么时辰了?”辛荑微微低下了头,弱弱地说道:“已经三更了。”韶子潇蹙起了眉头。“那陛下为什么还没有回来?”“奴婢不知道啊,许是被政事给耽搁了吧……”“可他以前无论多忙,从来都不会彻夜不归的。”灯火昏暗下,辛荑看不清楚韶子潇的表情,但仅仅从他的语气就能听出来,韶子潇此刻有多么的伤心。于是辛荑小声地问道:“殿下,您没事吧?”韶子潇微微摇了摇头,道:“陛下为国事宵衣旰食,我自然不能心安理得地在这里睡大觉。你帮我去准备些宵夜,我想给陛下送过去。”“殿下,您这样做不太妥吧?这夜深露重的,万一殿下您摔着了或者受了凉,陛下又该心疼了。”“捉奸”韶子潇没有说话,只是冷冷地瞥了辛荑一眼。他平日里温温和和的,极少用这种眼神看别人。因此辛荑立马就怂了,于是她急忙跪了下来,道:“殿下请息怒,奴婢这就去准备宵夜。”见韶子潇微微颔首后,她急忙就赶往了小厨房。而韶子潇也已从床榻上起身,一件一件地穿着衣服。待到一切都收拾妥当后,韶子潇这才缓步走向了政事堂。其实他从起身到出发都故意放慢了速度,因为他非常希望拓跋毅在他还未出门之时就能回来,就算是在半路上遇到也是好的。可惜,他的希望最终还是落空了。看着眼前高高悬挂着的“政事堂”三个大字,韶子潇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这是,小路子得知韶子潇过来了,赶忙迎了出来,并且有些惊讶地道:“殿下?您怎么这个时辰来了?”韶子潇立刻收敛了刚刚的悲伤神情,笑道:“陛下迟迟不归,我心里牵挂他,难以入睡。所有就干脆从床上爬了起来,并且带了些宵夜来看看他。”“殿下费心了,奴才马上就去告诉陛下。”韶子潇闻言,急忙拦住了他。“诶!不用通报!万一陛下这会儿正在小憩,那通报之声岂不是会闹醒他吗?我直接进去就好了。”“殿下,其实陛下现在不是一个人……”“嗯?什么意思?”“陛下是在跟杜丞相商讨大事,所有应该不会小憩的。”“杜丞相?就是那个今年刚刚中了状元就被封为丞相的杜钰吗?”“没错,是他。”韶子潇沉默了一会儿,继而问道:“他是什么时辰进宫的?晚膳的时候吗?”小路子偷偷擦了把冷汗,然后道:“杜丞相自从早朝之后就一直待在政事堂了。”韶子潇闻言,不可思议地喊了一声:“你说什么?!”随即他又马上意识到刚刚那话有些冒失了,于是他借咳嗽掩盖了一下尴尬,然后道:“杜丞相果然是国之栋梁,竟然能与陛下议事从大早上议到大晚上。既然如此,我更应该要进行看望一下他们。”说着,韶子潇就让辛荑把食盒递给他,然后他不许旁人跟着,独自一人走了进行。然后韶子潇就看到了令他此生难忘的一幕。拓跋毅和杜钰正东倒西歪地躺在床上,如果不是因为他们身上的衣服都还完好无损,韶子潇完全有理由怀疑他们刚刚是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不对!就算衣服完好无损,也不能就这么认定他们是清白的啊!说不定是亲热过后又换的新衣服呢?想到这里,韶子潇心中更加愤怒了。但良好的教养使得他不仅没有直接把食盒狠狠地摔在地上,他甚至还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他只是坐在一旁的凳子上,静静地等待着天亮。辛荑看着韶子潇进去之后就没再出来,心中慌乱无比。但是没有主子的召唤,她又不敢进去。于是她急忙找到了小路子,问道:“殿下来之前,杜丞相和陛下在里面干什么啊?”“哎呀辛荑姐姐呦,这我哪知道啊?”“你个做奴才的,难道都不用进去伺候主子的吗?”“是陛下让我有多远滚多远的!”“啊?这是为什么?你难道已经不是他最信任的大太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