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一句,洛芙已然?泣不成声。
陆云起原本为她忧虑的面容瞬息变换,眼中风暴骤现,血液在体?内翻涌,形成鼎沸的怒意。
刘聿恒!好大的胆子,竟敢肖想他?的人!
洛芙哭了一阵,缓过些声气儿,泫然?道:“夫君,将我送走吧,这样他?便不会因为我而为难你。”
陆云起胸膛几?番起伏,强压下心中怒意,大掌捧起她苍白的娇靥,凤眸深深凝着洛芙,沉声道:“他?不敢的,芙儿,有我在,他?不敢动你,也动不了你。”
“不。”洛芙在他?掌心摇首,红润润的鹿眸中,眼泪如珍珠般滑落。“他?如今是太子,日后则是帝王,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啊……”
陆云起深吸一口气,阴沉道:“那便废了他?。”
废立太子确实棘手,但还没到难如登天的地步,想到她连日忧思,为这事还病倒了,便又气恼她竟然?不信自己,又心疼她一个人默默忍受。
陆云起垂首亲亲她俏丽的鼻尖,叹道:“芙儿,你该告诉我的,你怎么就不信我呢?”
他?的话非但没让洛芙安心,反而见他?坚决不肯和离,愈发惊惶,她眼眶里泪水盈盈,反握住他?的手,紧紧攥着,恐惧道:“夫君,将我远远送走,我不想害了你,这都是命啊……”
陆云起眸色沉沉,眉头拢成一个川字,冷声道:“什么命?我不信……”
话未落音,陆云起心中微顿,想到那件事,一时心慌,有时候,他?亦不得不信命。
洛芙见他?怎么也不答应,推开他?的手,眉头紧锁,苦涩道:“儿时,大觉寺的老方丈给我批过命。”
她说着,抬眸望向陆云起,见他?终于正色,才肃声道:“当年我七岁,在大觉寺游玩奔跑,不小心撞到了老方丈,他?垂眸瞧了瞧我,叹息着说:是个可怜的孩子,将来或红颜薄命,或沦为权贵玩物。”
陆云起听?着这句,深眸骤然?紧缩,冷俊的面孔顷刻间变得严肃,她竟然?、有这种?命运。
怪不得她自小养在深闺无法出门,怪不得她总是害怕见生人,出门也要戴帷帽。
怪不得她知息落水事件是他?一手策划时,恐惧自己被当作玩物。
她背负着这样的命运,独自苦撑这许多年,而他?竟一无所知。
陆云起呼吸滞在心口,堵得涩疼。
一时又想到老方丈给自己母亲的批命:一生一痛,一品诰命。
他?母亲世家出身,一生无虞,平生仅有的一次痛不欲生,便是她长子离世之时。
老方丈的八个字,对应她的两?个儿子,前一个令她痛侧心扉,后一个给她诰命荣耀。这道谶言,毒辣至极,又精准得令人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