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表白,每个人都有不一样的感受。
有人感到幸福,有人感到紧张,而江枝感受到绝望。
她听见的表白词是无数细针,一根根扎进她的太阳穴。
绿色的操场外围着一圈红色的四百米跑道,跑道上有几个正在训练的高三体育生,外面是一排遮天蔽日的槐树。
江枝站在婆娑的树影下,和等待她回应的周嘉朔面面相觑。
蝉鸣撕扯,像是催促。
江枝眉头紧皱:“怎么连你也……”
话没说完,江枝像大白天在校园里见鬼了似的,眼睛倏然瞪的巨大。
与此同时,她双手握拳,倒抽一口凉气。
周嘉朔顺着她的视线回头看过去,跑道上有两个慢悠悠的标志性老年紫身影,是刚吃完饭的化学老师和地理老师在遛弯。
他安慰她:“你不用怕,老师应该以为咱们只是在聊天。”
江枝的视线穿过了那两位老师,落在更远处。
粉紫色蜀葵在他身材颀长的身后铺开,他穿着纤尘不染的白校服,专心看着前方的路。
只是在刚刚,他的视线蜻蜓点水般掠过这里,惊起江枝一身冷汗。
她怕个屁的老师!
顾不得还没给周嘉朔回复,江枝已经像受惊的兔子,拔腿蹿出半米。
马尾辫在风中划出仓皇的弧线,露出她白得近乎透明的耳廓。
一口气跑回教室,她甚至能听见自己血液冻结的声音。
一整个下午,江枝都感觉到背后都有一道灼热的目光在盯着她。
但她现在没多余的精力去应对这道目光,除了上课,她都在思考怎么解释中午的事。
他肯定看见了。
一想到那个眼神,哪怕教室里的空调打到了最低,都没办法驱散江枝心头的燥热。
放学了,暮色像发酵过的橘子汽水,浸染教室。
等温言蹊来班里接她的时候,江枝一边把想好的理由在心里练习了一遍,一遍慢吞吞收拾笔袋,连两只没水的笔也被她鬼使神差地收了进去。
她表情凝重,动作缓慢,完全没有周五放学的喜悦。
直到温言蹊的身影出现在高二一班门口,剪开血色残阳。
江枝正准备往门口走,左边多出一道阴影。
是周嘉朔过来,站在她课桌左边。
他小心翼翼的语气里,带着最后的期望:“今天我跟你说的那些,你有什么想法吗?”
江枝绝望地僵住,杀了他的心就有了。
她背起书包,看都不看他一眼,小声却直白:“你应该能猜到我的答案吧?”
她从周嘉朔站着的另一个方向起身,往班门口走。
“哥,走吧。”江枝平视,对着他的胸口说。
脖子上无意识绷紧的筋脉,暴露了她此时的恐惧。
江枝发现温言蹊在操场看见她的瞬间,脑中像条件反射一般,形成两种应对思路。
第一种,是撒谎。
告诉温言蹊,他们只是在操场正常聊天。
第二种,是说实话。
但绝口不提他们几个平时玩的很好,只说周嘉朔表白的很突然,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