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皇后素有疾,这两年越发凸显了。出虚汗、倒冷汗,时有心悸之症。若遇大事,若是劳累,必发作。
“您歇歇,这就去传太医。”
“不急!”长孙皇后靠着,将脚放在高处,脱了鞋袜,双足肿着。
“奴婢这就去禀报陛下。”
“大惊小怪。”长孙皇后摆手,“陛下忙,莫扰他。”此次与北华的较量,并不比战场上刀兵相见更容易。
那背后看不见的手,谋算不来的过招,随时都可能引发两国战端。
大唐元气未曾恢复,便是支持吐蕃与北华开战,这可消耗的也是大量的财货粮!
她缓了缓,这才起身:“去瞧瞧太后。”
太上皇一闹,本就因为这几个庶子生了一场气的她,只怕是更气了。可太后这病,最怕气。
这会子她不想添乱,只怕又忍着。
她去了,才得知雍王带着林公和孩子,正在太后的大帐内。
桐桐把手搭在窦太后的手腕上,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叹气:不能生气!不能劳累!这话每次都叮嘱,一开始就告知了。
可其实呢?生气,劳心劳神,一点也没少。
便是自己这样的大夫,也治不了这样的病人。
想要控制越来越难了。
四爷只看桐桐把脉,就知道情况,窦太后怕是……情况不太好了。
但能活到现在,其实已经是争取来的。人力有时穷,尽力了。
桐桐撤了手,笑道:“您而今有甚可忧心的?”
窦太后:“……”想了想,好似也没有什么可忧心的。
“老圣人的心态就极好,天塌地陷又如何?人只有活着,才能拥有一切。”看没看过的风景,吃没吃过的美食,“您的孙子长大了是什么模样,您的孙女将来要许给什么样的人家?人得先惜身,才有以后呐。”
窦太后被说笑了,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便道:“昔年我便知,林公与我儿,必有一段良缘。”
而今看着,林公依旧威严,可只有在看向自家儿子的时候,才真的会有波光流传。可见,这些年别管外面怎么传,其实三郎过的是极好的。
北华官员何曾轻慢三郎了?
两个孩子跟在左右,有子有女,可谓是儿女绕膝。
她抬手摸了摸孙女的小脸,再看看靠在她身上并不见外的小孙子,不由的便添了几分笑意:“你们都好好的,我便放心了。”
桐桐看了窦太后一眼,就又说:“我是觉得,人嘛,活在当下便好!一则,不该为古人忧心;二则,不该为明日劳神。”
为古人忧心,那便是对过去的事有放不下的;为明日劳神,那就是预支情绪。
可能想着当年废太子的事?也可能忧心北华与李唐之间的关系,怕子孙后代自相残杀。
窦太后一愣,为古人担忧她倒是没有那么强烈,但是为明日劳神,这是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