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要是想救长烟,就在明日微服私访,去雨楼等他。”
下了整夜的雨,贝婧初进院子时还带着一身潮气。
新都的空气比安州时潮湿许多,身上都黏黏的。
雨后凉爽,侍女在一边打着扇子带来微风,不放冰也不热。
贝婧初叹道:“常侍郎好阔绰。”
“不愧是第一世家的郎君,只是你我二人谈话便包了雨楼最大的院子。”
虽然这是她的产业,花的钱最后也流进贝婧初自己的腰包里。
真正赚钱的人都是闷声发大财。
常亭懿恭维道:“招待殿下,自然不能太简陋。”
“本来就不得您喜爱,再被记上仇,常某可就完了。”
贝婧初自觉的坐到他对面的支踵上。
椅子早就被民间和宫里用上了,唯有这些世家还苦守着这些旧一代的器具,非要跪坐着。
贝婧初愿称之为没苦硬吃。
然今日是她有求于人,也不在细枝末节上挑刺。
面前的茶炉咕噜咕噜冒着水汽,将前面的人遮得氤氲。
常亭懿在人前是标准的世家郎君做派,做事慢条斯理,连行走的步距都像是丈量好的。
贝婧初对世家的规矩从来不敢苟同,他们总在一些细枝末节、无关紧要、有的没得上给自己找不痛快。
承诺
说是礼仪,她只觉得是农民伯伯让他们吃太饱了,闲的。
不过他比那些老古板好一点,只是自己严守规矩,并未对着她多嘴多舌。
所以贝婧初评价他为世家郎君,其他的,那是牌坊成了精。
常亭懿挥手让房间内的仆从都下去。
他还开了个玩笑:“殿下若是个闺阁娘子,和男子共处一室,怕是要名声尽失了。”
“下一步或许就下嫁到常家了。”
贝婧初:“”
笑不出来。
她只继续双手环胸,面无表情。
常亭懿悻悻的闭嘴,进入正题。
“贴身的仆从和我们自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臣猜殿下是舍不得的。”
“如果能查出证据,火枪的事情,不是在长烟娘子手底下泄露的。”
“她虽会被查失职之罪,但不会没了性命。”
“殿下,要不要臣的这个人情呢?”
常亭懿用长柄勺在茶炉里添了一杯茶出来,抵到她面前。
这时候人们流行喝茶的方法,并非只有茶粉,甚至还会加上盐、葱、姜调味。
贝婧初觉得味道很怪,东宫里烹茶也随着她,只清饮茶叶。
宫人还在她爱喝的乳茶里加了酥油。
至于市面上流行的调味混喝,贝婧初依旧不能接受。
面对茶盏里飘着的葱花,贝婧初嘴角抽了抽。
她端起茶盏,回敬一下,仰头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