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一处偏僻处,她驻足,南园低下头,便?道:“九殿下去了掖庭。”
宁清歌顿了下,焦距定在一处虚无的黑中,无意识抬手,转动?了下悬在手腕的镯子。
她语速很慢,像在吐出一口气般地问:“怎么突然去哪儿了?”
虽然是疑问句,却没有多少疑惑的感觉,更像是被行刑的人被压在虎头铡,有一种离死将?近后的松口气。
南园刚刚准备开口。
宁清歌却直接打断道:“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了。”
她确实知?道,昨日的问话像是引子,是她提起了两人的初见,也是她亲自下令,将?陈安从国子监中押来?,但凡她多思虑片刻,就该猜想到后面会?发?生什么。
可她没有想,潜意识放任自己不?去想,断在逮捕陈安的节点,直到此刻。
南园只能问道:“那需要派人拦住九殿下吗?”
宁清歌停顿了下,她平日很少这?样,更多是清醒且果断的,只有盛拾月,也唯有关于盛拾月的事情,能让她踌躇、犹豫。
她又?像用那种、像是吐出重?重?一口气的方式,慢吞吞道:“不?用。”
“不?用派人拦她。”
她靠着冰凉石壁,不?知?是哪一位牢犯的血沁入巨石中,至今还有血腥味残留,连同暗色一起,将?宁清歌整个人都裹住。
“她想知?道就知?道吧。”
“她早晚都要知?道的。”
这?话不?知?是在和南园说,还是在劝自己。
南园似有话想说,可又?不?知?该如何劝她,于是抬起的头又?低下,无意窥见她不?停转动?的镯子。
那翡翠镯子……
是传闻中九殿下最珍爱的物件之一,皇贵妃的遗物。
可实际上,那镯子并不?算极其昂贵,如今大梁更推崇和田玉,翡翠稍次,又?浓绿色为贵,可那镯子只飘着些许淡绿,唯一能夸赞的是水头足够,远远看去,还以为是清澈泉水携来?一缕淡水草,柔柔环在腕间。
南园眼眸一转,便?想借此宽慰宁清歌,开口道:“这?镯子……”
宁清歌却道:“是我阿娘的遗物。”
她声音笃定而平缓,完全不?像是在胡乱说话。
南园顿时僵在原地。
———
枯黄的树叶被风吹至靴子边,即便?是皇宫,也无法躲避秋季的摧残,曾经的浓绿变作一片黄,被风一吹就哗啦啦地落下。
太?医院至掖庭的路程不?长,只是盛拾月犹豫,故意绕着路,拖延许久才至门口,又?站在原地,纠结了半个时辰。
就像她对?自己的评价,一个胆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