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陶瓷碎片贴着他的脸划过,留下了一道红色的划痕。
商陆摔门而去。
一年见不了几次的亲人,为何见面就吵架?
他把车停在路边,靠着车门抽烟。他几乎不抽烟的,母亲讨厌父亲抽烟,只要商镇言一抽烟母亲就不开心,所以商陆从小就不喜欢烟草的味道。
可他现在除了抽烟,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干什么。
手机震动了一下,他拿起一看,是付之幸的电话,但很快就不震动了。
他能想象出付之幸紧张的挂断电话的样子,心情忽然就不那么压抑了。他掐灭烟,主动打了回去。
“喂……”付之幸低声说,“刚才我手滑。”
“嗯,回家了?”
“没有。”付之幸声音变得沙哑,“我们老家的习俗,结了婚的女性只能在大年初二回去。”
电话那边的商陆沉默了一会儿,“你二十分钟后下楼,我在小区门口等你。”
挂了电话,付之幸惶惶不安,她等了十分钟就穿上外套下了楼。小区门口车辆很少,街边一个人都没有。孙阿叔也不在,保安室空空的。
晚上有些冷,空气中有火药的味道。
花城冬天不下雪,只有湿冷的空气,无孔不入。
她搓搓手,看到商陆的车从远处开过来,停在她的面前。商陆下了车,走到她身边。
他穿的很少,一件浅色毛衣,套着一件黑色的风衣,头发被风吹的乱乱的,脸上带着一道清晰的伤,修长的身材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些憔悴。
他从怀里拿出一张灰色的、泛着金属光泽的银行卡递给她。
“这是什么?”
“精神补偿,拿着回家过年吧。”
付之幸鼻音很重,“我不要。”
商陆有些不耐烦的拉过她的手,将卡放在了她的手心,然后他转身大步离开。
上了车,启动了车子,看到付之幸还保持着那个姿势站在路边,她低着头看着手里的卡,胸口小幅度的急促起伏,看起来很委屈。
商陆闭眼深呼吸,他讨厌自己被别人拿捏的感觉,例如当下,付之幸正在拿捏他。她为什么要装出一副很委屈又很倔强的样子?她在赌他会心疼她吗?
不会的,他了解自己,他和父亲商镇言一样,只注重自己的利益,从不管别人的死活,比如他给她的那张卡,只是用来宽慰自己的,并不是真的可怜她。他之前对她的帮助,也仅仅是对她有兴趣,不至于爱她。
无情、自私这一点,他比谁都清楚,自己简直是翻版的商镇言。
否则他的母亲也不会临死前都在恨商镇言。
他想起母亲流着泪说:“你爸没有心,他从来都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