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玄日日都坐在月蜃楼,贾环却始终不见丝毫好转。
谢俨手下的禁军各处戒严,整个京城都变得沉寂下来。
一直到第七日,贾府上下及各个亲戚姊妹都到了月蜃楼,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是贾环的最后一天了。
满院子都是人,却没有一个人说话,静得可怕。
薛玄一直摩挲着手上戴的迦南佛珠,心中不知念了几千万遍《地藏经》。
本是极静的时候,忽然不知从何处传来一阵木鱼声。
那声音忽远忽近,忽重忽轻,像是从天际边传出,又好似就在耳边,忽听得谁念了一句,“解结解结解冤结,解了多少冤和业?。哪家有中邪祟诡咒者,我们可解。”
大家不知哪里来的声音,还以为是有人看了告示而来,一下子人声鼎沸起来,贾母贾政等连忙让请。
薛玄坐在二楼露台上所以看得远,只见两个身影犹如鬼魅一般,行动快出了残影。
贾母的话刚落,二人就站在了月蜃楼院外。
众人吓了一跳,大观园的门距离月蜃楼还有好远一段距离,便是跑也没有这么快的。
只见一个癞头和尚一个跛足道人,穿着破烂斑衣,笑嘻嘻地站在院外,“可有人要医治啊?”
旁人不认得,薛玄和薛姨妈却认得,那和尚分明就是多年前曾到过薛府,给了宝钗治热毒药方的癞头和尚。
十来年过去,他的容貌竟分毫未改!
薛姨妈为了看清一些,便越过众人上前去,看得眼睛一亮,“老神仙!原是你来了!这可有救了!这可有救了!”再也不能耽误,她喜得忙让人往二楼去。
贾母等见此状,虽不知道二人有何渊源,但看此景好似是深有神通之人。
那和尚哈哈一笑,“故人莫急,医治之关键处不在我们,而是府上原本就有的宝贝。”
贾政贾赦几个正摸不着头脑,站在宝玉边上的贾蓉立刻反应过来,指着宝玉项圈上坠着的通灵宝玉,“您说的可是这个?!”
通灵宝玉的正反面都有字,一面是那八个字,另一面刻着:
一除邪祟二疗冤疾三知祸福?
宝玉连忙将玉取下来递过去,“可怎么用才好?”
和尚一面接了玉一面念叨,“如今在人间享了十几载富贵,可也该醒了!”便将通灵宝玉合在掌心,低声念了好些旁人听不懂的絮语。
“将此灵物悬在床前,三十三日后,病体便可恢复如初。”才将玉递还给一旁的薛姨妈,便转身要走。
贾政几个忙要留,“老神仙!留下歇歇罢!”一转眼二人已经消失不见,众人惊奇不已,赶忙按其所言去做。
用一根五彩络子兜住那玉,悬挂系在贾环的床帐之上,赵姨娘始终陪在床前。
一直到晚间,贾环t竟真的醒了过来。
“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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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姨娘正疲倦地趴在床边,他轻轻地声音传来,猛一听还以为是幻觉。
一直坐在床边给贾环沾水润唇的香扇惊喜道,“三爷醒了!醒了!姨娘!”
“环儿!”赵姨娘握着贾环的手,这几日双眼已经哭肿得不成样了,只是见他醒了,依旧高兴得只会流泪。
贾环混混沌沌躺了几日,脑子很乱很呆,他所有的记忆都还没被唤醒,此时只能记得上一次醒来见的人是薛玄,“玄……薛玄……”
赵姨娘擦擦眼角,如今儿子醒了,不仅神志正常,还知道叫人,她好几日悬着的心又活了过来,“侯爷一直在,香扇,快去各处都告诉一声。”
香扇也喜得落泪,赶忙下楼去了。
“母亲……为我操心了……”贾环想抬手给她抹眼泪,但是却没有力气,神思渐渐恢复,便勉强笑道,“可没有以前……好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