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尽芜的挂心之事,不就是谢氏的灭门惨案吗?
这与冽雪山谷有关?
她的视线缓慢地移至谢尽芜冷白的脸上,怔然想道:顾雪庭又怎会知晓他的挂心之事?
这两个人,终究还是合作了。
“谢氏满门,亡于世家手中。可惜谢公子竟多年被人蒙蔽、遭人利用,终至与贼为友。今日顾某先行送上一份大礼,许明竹与江云初,就不劳谢公子亲自动手。”
“这份人情,谢公子不必再还。”
叶清圆的心里一瞬间明白过来:“他要伤害云初姐姐……”
“那又如何?”
谢尽芜搁下茶杯,青瓷磕在古木桌,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她蓦地抬起眼,却瞧见了谢尽芜那双冷漠疏离的眼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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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璧城南,桐花林中。
顾雪庭翘着二郎腿坐在河畔的石头上,手中丝帕缓慢且轻柔地擦拭过长剑的血污。
烈火般的红霞从天边轰轰烈烈地烧过,河水被映照得殷红翻涌。
他将丝帕随手丢进河里,血迹瞬时将水染出一片血红。
残阳如血,这血迹与红霞融为一体,却有些叫人瞧不分明了。
“你们不该怨我,要怨就怨你们的出身。怨你们明知族中尊长做了那些残忍的勾当,却心安理得地装作不知。”
“保持沉默,与亲自行凶害人并无区别。”
顾雪庭打开酒壶,将一整壶烈酒泼在剑身。
残红的酒液泼洒,在红霞的映照下溅出万道火光。剑光却冷凝清淬,恰如冽雪山谷那终年不化的大雪。
在他的身后,江云初和许明竹浑身是血,奄奄一息地倒在白桐树下。
枝叶摧折,满地剑痕。
远处林荫道的尽头,鸟雀惊飞,一行人马快速赶来。
正是永安江氏。
“窃来的
清贵与名望,无论如何都不能长久。“顾雪庭收剑入鞘,冷声道,“留你们一命,待会告诉你们族中之人——”
他眸中带着嘲讽之意,薄唇微启:“是顾雪庭要杀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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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清圆的手心按在坚硬的茶桌上,手指微微发颤。
她终于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谢尽芜不笑时都是这样阴郁冷漠的,所谓的“温雅有礼”始终不过是他的伪装。
他那双殷润乌黑的眼眸,实则不带半点光亮,冷得像潭底的黑曜石。
他一直如此,冷静、心狠。
一如他们初见。
是她对他不再防备,便误以为他也能够做到三分坦诚。
60%的好感度是真,他的处心积虑也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