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问你,我是告诉你结论。”苏医生把燃尽的香薰放到角落,换上一个新的,点燃。
谢绥抑最开始闻这个香味很舒心,后来习惯了就感受不到它的存在,而今天这股气味如有实质,揪着谢绥抑脑后的一根神经,让他皱眉。
“昨天应该没睡满四个小时。”
“昨晚有事。”因为第二天要带况嘉一做胃镜,谢绥抑直接在车里睡的。
“电波显示你的思绪很混乱,出现了什么让你困扰的事吗?”
“没有。”
“第二次了,对医生撒谎可不是什么好选择。”
谢绥抑盯着那盆紫色的不知名花,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医生叹了一口气,“下个月这个时候,再来一趟。”
抢在谢绥抑拧眉前苏蒿继续说:“不然我就需要联系你母亲了。”
“是我治疗,不是她。”
“但你不来治疗,我只能联系她。”
谢绥抑站起来,“我知道了。”
苏医生叫住他,“你母亲说家里的香薰用完了,”她拿出一个盒子递过去,“你要是回家就正好带给她。”
“我有点好奇,”谢绥抑没急着接,“医生这里的东西是可以随便拿出去送人的吗?”
“我送这盒香薰的身份不是医生,而是你母亲的朋友。”苏蒿透过扁薄的无框眼镜直视谢绥抑,告诉他:“同时也是你的长辈。”
谢绥抑不偏不倚地回视,同时拿过盒子,走了。
临池到曼城开车要四个小时,和沿南到临池的距离一样,谢绥抑也是以一样的速度在开。但昨天去找况嘉一那四个小时的路程好像怎么都开不完,而今天不消片刻就到了。
谢绥抑把车停院子里,林株已经站在门口等了,身上围了一条昂贵的羊绒披肩,像嫁入豪门的阔太太。
也确实是嫁入豪门的阔太太。
“阿雅说你回来了,我还不相信。”林株迎上来,想摸谢绥抑的脸,谢绥抑不着痕迹地偏了点,还是让她摸到了。“没想到你真回来了,也不打声招呼,这么凉,快进来。”
林株挽着谢绥抑的胳膊,亲热地往客厅里走,模样仿佛是在走围满观众的国际秀场。
“下次不许不提前打招呼就回来了,”林株不高兴地嗔怪他,嘴角又挂着笑,“虽然我知道你是想给妈妈惊喜。”
谢绥抑把苏蒿给他的香薰盒放桌子上。
“呀!”林株捧着盒子,像捧着绝世大宝贝,“还帮妈妈带了香薰,你太爱妈妈了。”
林株放下盒子,又想去捧谢绥抑的脸。
谢绥抑往后仰,与她拉开很长的距离。
“好嘛。”林株扁扁嘴,“长大了就不让妈妈碰了,明明小时候最喜欢妈妈抱的。”
谢绥抑一直没开口。
林株凑上前,歪头笑眯眯地看他,“又太激动不会说话啦?”
能说话后,谢绥抑还有一个后遗症,心情过激时说话就会很不流畅,通常只能几个字几个字的往外蹦,更严重时会完全不能说话。
这个毛病谢绥抑四年前就克服掉了,后面也从来没有犯过,如果不是昨天和况嘉一聊天时数次发不出声,谢绥抑都以为自己已经好了。
“我今晚要回临池。”谢绥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