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绥抑觉得和周任航讨论这种事情没意义,这是他和况嘉一之间的事,他起身想走。
周任航在后面轻飘飘地问:“那你知不知道况嘉一差点死在你家楼下?”
谢绥抑有片刻的空白,他回头紧紧盯住周任航,试图拆解他那句话的意思。
“当年那件事结束后你莫名其妙的失踪,况嘉一去找过你。”周任航抬头遥遥地望着他,“但当时你家只有你爸,他在翻你的东西。”
“你应该庆幸你没看过那段监控,不知道你爸是怎么骂你,又是怎么骂况嘉一。”
“然后呢?”
“然后,”周任航讽刺地勾勾唇,“然后你那个混账爹就动手了呗。”
“他掐着况嘉一的脖子往墙上砸,又用脚踹他,从三楼到二楼。”现在回想起这段周任航还是忍不住咬牙,冲谢绥抑比出两根手指,“况嘉一直接滚下来的,头在那根锈了的栏杆上划了一道。”
“你是不是觉得你给他妈妈献了八百毫升血很了不起?你知道况嘉一当时流了多少血吗?”
“那个血噗地从他脑袋里冒出来。”周任航站起来绘声绘色地描述,陈述和向茉想拦着他,被他挥开。
“然后又一点一点地流,顺着那截楼梯。”周任航在空中比划,“一节、一节地往下流。他就躺着那个血里,闭着眼睛。”
“最后被抬上救护车的时候,况嘉一呼吸都没了。”
“邓姨当时哭晕了又醒过来,况嘉一还在手术室里。后来被转到icu,医生说如果度不过危险期就直接拉回家,你知道拉回家是什么意思吗?”
“就是没救了,死了,况嘉一差点就死了。”
谢绥抑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像是一座石塑雕像。眼睛和脑子都是空的,他去看陈述和向茉的表情,他们平静地坐着,仿佛都知道这件事。
“你不相信吗?”周任航问他,包厢的门再次被拉开,况嘉一上完厕所没找到谢绥抑,于是又折回来。
谢绥抑望向门口,况嘉一看到他,扬唇对他浅笑。而周任航在他耳边轻声说:“不相信的话你去看况嘉一左脑袋,那里到现在还有一条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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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记得你说的那句,况嘉一的发缝好大吗,小谢
他过不去
很难形容谢绥抑看况嘉一的这个眼神。带着无名的悲怆和无措。
里面的情感太重了,况嘉一心像是被揪了一下,险些没接住。
他笑了笑,如常地走进来,越靠近越觉得气氛不对。
每个人脸上神色各异,不敢看况嘉一又忍不住看他。
“你们怎么了?”况嘉一走到谢绥抑身边,扯了扯他的袖子,把他拉到自己身后,冲周任航说:“你干嘛了?”
周任航不以为意,“说了几句话而已。”他俯身去找酒,易拉罐里空着,周任航把它捏瘪扔进垃圾桶,又开了一罐新的,冲谢绥抑举了举,“不好意思,刚刚喝多了,嘴里没个把门儿。”
“别理他。”况嘉一说,他拉着谢绥抑,“我们走了。”
谢绥抑像木偶一样被况嘉一带着走,电梯里没人,况嘉一勾了下他的手,谢绥抑立刻缩回去,况嘉一的手指晾在原地。
“你怎么了?”况嘉一不解,后悔刚刚没多问两句,谢绥抑看起来实在不对劲。
等坐进车里,谢绥抑一言不发,他不启动车子,车内也没有开灯,静静地坐着。
况嘉一面向他问:“他刚刚给你说什么了?要是骂你了我帮你骂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