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嘉一不间断地连续拨打几次,机械的嘀嘀声持续地淹没进雨里。
雨夜把时间拉的漫长,嘈杂得惹人心烦,不知道拨了多少次,黑夜里突然传来空远的来电铃声。
况嘉一疑惑地看了眼自己的手机,等待接通中。
他挂掉电话,那来电铃声也一同消失,况嘉一又拨出一个,嘀声响起的同时来电铃声也传来。
这次好像离况嘉一更近些,此外还有两个频率不一的脚步声,踩过水坑,一个急促,一个匆忙。
挂了电话,况嘉一冲进雨里,他五感很灵,循着刚刚的声音来源跑出一段,找到了那个高挑的侧影。
谢绥抑撑着伞低头赶路,手臂上突然一热,全身的肌肉瞬间紧绷,从伞下瞥到那人的下颌,稍稍松力,况嘉一拉着他躲进一个角落里。
“绥抑?”急促的脚步声靠近,停在几步远的地方。响起女人哀伤的声音,“小绥,妈妈看到你了。”
况嘉一眨了眨眼,小心地抬头看谢绥抑。
谢绥抑盯着对面空白的墙壁,神色平淡。
“小绥出来好不好?妈妈带你走。”
“你是不是还在怨妈妈,小时候不是不带你走,只是妈妈也没能力,走之前我把存的钱都给爷爷了,求他照顾你。”
“我昨天去找爷爷,也跟他说了。”
女人在雨中抽泣,“小绥,跟妈妈走吧,妈妈现在有能力可以保护你了。”
跟今天下午听到的传言不一样,况嘉一抬眼,谢绥抑还是那副表情,只是眼睛看着有些空。
他手垂在身侧,况嘉一刚刚抓他的时候就发现,他身体的温度比自己还低。
那只手贴着裤缝线,手指根都是红的,大概是因为刚刚握伞握的太用力。
女人的抽噎声变得断续而渐微。
谢绥抑突然楞了下,他的手指被热源贴了贴,指尖纳入一片温暖。
况嘉一用那双在昏光中闪闪发亮的眼睛望着他,夸张地做口型——“冷不冷?”
谢绥抑摇了摇头,几秒后,他把手抽了回来。
今晚发生的事很突然,谢绥抑不知道那个自称是他妈妈的女人是怎么找到他的,在他明确拒绝后仍然锲而不舍地要带他走。
在路边纠缠了二十多分钟,谢随抑甩开她走了,手机里况嘉一的信息还没有回,因为他还没回家。
到巷口谢绥抑本来在看手机,听到关门声后偏头,才发现那个女人跟了他一路。
谢绥抑立刻锁了手机撑伞走,女人不死心一直在后面追,哭喊声跟在后面,被手里不断响起的来电铃声冲的很碎。
况嘉一打最后一通电话时谢绥抑速度已经慢下来,他打算转身了。
但一只手抓住了他的手臂,把他拉离女人的视野。
雨中的哭泣声似乎消失了,摸不准她到底走没走,两人还是在墙角站了一会。
最后况嘉一不小心打了个喷嚏,他捂住嘴巴,紧张地看着谢绥抑。
漫长的数十秒里,外面没有动静。
谢绥抑先走出去,侧头看他,况嘉一才松了一口气,把手放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