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敛不答反问:“为什么叫见光?”
宋昭宁终于意味深长地微笑。
“因为这是一个不能见光的故事。是唐棠的死亡,是程潮予被蒙蔽了的本心,是怀愿倾其所有却不过蚍蜉撼树的渺小和无助。”
“很美的名字,很残忍的故事。”顿了顿,他说:“你这剧本抹黑公职人员,让他们所谓的坚守正义像个笑话。”
“这只是电影,一个虚构的故事,哥哥。”宋昭宁说:“现实中这样的事情还少吗?你站得那么高,为什么不舍得看一眼她们的挣扎。”
一支烟烧完,宋昭宁抬腕看了眼时间。一点四十分,这个夜晚足够兵荒马乱。
“哥哥,对你来说,怀愿就是随时可以捏死的蝼蚁。你不高兴了,就能随便找个和她相似的女孩子顶替她,从她做过的一切,到她的名字。”
听完一个故事,又被烟熏了一晚上,宋敛那点上头的酒精终于代谢的差不多。
“如果你喜欢她,你想追求她,可以拿更加光明磊落的方式吗?”
宋昭宁近乎是商量的口吻:“不要摧毁了她的梦想,折断她的翅膀,打断她的脊骨,最后欺骗自己你爱她。”
宋敛不动声色地攥紧掌心,他久久地看着这个妹妹,半晌瞥过目光,余光映着那面穿衣镜。
那里只落着半个剪影,是宋昭宁的。
“你不了解她,怀愿之所以生气,不是因为你要换掉她的角色。因为我是背后最大的资方,哪怕你是我的哥哥,我也不会容忍你乱来。所以,她生气,是因为你像对当年的她那样,把过往的所有伤痛,付诸在了另一个无辜的女孩身上。”
宋敛怔住。
“她今天就算把你给打死了,我也不至于亲自出面。宋敛,我是在救你,你明白不明白?你对怀愿的感情是什么,你清楚吗?这是爱吗,正确的爱应该是这样吗?”
宋昭宁真的很累,身心俱疲的累。
她伸腿踢了下宋敛的西裤,在宋敛微妙的目光下坐到沙发扶手。这简直是个不可能发生在宋昭宁身上的举动。
他目光终于从酒后的混沌慢慢抽离,宋昭宁比他小好几岁,早年又受过那么重的伤,他对这个妹妹的疼爱一直是超过宋思窈或宋盈词。
“小妹。”宋敛拆了一支烟给她:“理智告诉我作为大哥不应该纵容妹妹抽烟,但你对我咄咄逼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自己?”
宋昭宁累得几乎神经打结,她麻木地拢火点烟,然后把打火机还给他,摇头:“我想不了。我很累,我为什么不能有两个大哥,我不想回去开会。”
孩子气的话。也只有在冰释前嫌的兄长面前吐露。
“好吧。”他浅浅失笑,口吻软化下来:“昭宁,你最近一直在医院,对不对?”
“知道了还问。”
“我关心你。”
宋敛把搭在扶手的外套展开了盖在她肩前,宋昭宁睨过疑惑一眼,听他说:“我听你的话,不插手。但你也要听我的话。我态度至少是端正的,我身上可没有绑着婚约。”
宋昭宁蹙眉,见光的房间没有窗,空气散不出去,蚊香、碘酒、消毒水和烟味混杂在一起,气息不难闻但古怪。
“想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