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是什么样的惊险程度,才会留下这道稍微错手便会九死一生的伤疤?
宋昭宁没让他继续低头。
她微微踮脚。
属于她身上的,午夜浪潮般旷远寂静的味道,轻柔温和地降落他不够好看的侧耳后颈。
在那场短暂受困的雨夜,闻也曾有一瞬间觉得她会吻过来。
但她没有。
她延时到这一刻。
没有吻他因为紧张而战栗的嘴唇,而是吻他的伤疤。
他闭上眼,脊背过电般的无措,指甲深深嵌入手心,不讲道理地截断模糊不清的生命线。
宋昭宁一触即收,纤长手指松松地拢入他黑发,发质坚硬,后颈剃得很短,刺刺地扎着掌心。
她手腕发力,迫着他迎向自己。额头抵着额头,鼻尖错着鼻尖。
冷淡的呼吸,慌乱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开恩似地,她终于抚住他的侧脸。动作带着安抚的意味。
“等我回来,我有事情和你讲。”
转身,鞋跟与水泥地面碰撞,在密闭楼道里窒静回响。
似他心底经久不息的回音。
来客
◎“有病。”◎
宋昭宁很少参加官方晚宴。
她不是派对动物,和宋思窈、宋愈那种耳听六路眼观八方的交际花不同。
和宋敛倒是同一路人,公事私事,从不混为一谈。
而且,男人为主的场合,女性,尤其是漂亮的女性,通常是漂亮无味的点缀,就像奶油蛋糕装裱的可口樱桃,看着新鲜,其实是冷藏许久的罐头。
宋昭宁不打算把自己变成其中之一。
说来也巧,遇见贺家那位,和他新婚燕尔的夫人。
她是样貌非常年轻的女孩子,如一副旧年古画,气韵深致,端庄雅量。聊得投缘,得知她学古汉语出身,不由得更高看三分。
这年头,妄图嫁入豪门的美梦数不胜数,但童话故事也有结局,曾经光芒万丈的明珠宝玉,婚后洗手羹汤,甘当娇妻。
偏偏贺家那位不同,谈笑间仪态万千,引经据典,中英法无缝切换,名利场唯她怡然清醒,纸醉金迷的一蓬幽然檀香。
贺清越就在身后看着,偶尔揽一揽她的肩,问她累不累,又介绍自己是她的丈夫,姓贺,搞商业的,没什么本事。
其实,在初老师之前,他身上也有一桩家人指点的商业联姻。对方她认识,戚映。后来握手言谈,从商业联姻专为战略合作伙伴,也是可喜可贺。
至于戚映,这几年涉猎电影圈,据说正在捧一个小演员,好大的动静和手笔,上亿的解约费投下去,连声响儿都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