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手机一直在响。但按了静音,所以只在扣紧到发白的掌心中颤动。
闻也没回头,看起来也不打算简单地冲个澡或是别的什么,一直到房间声息安静,只剩海风吹拂着纱帘的细碎声响,他像守护孤岛的灯塔,千年万年地站在原地。
他舔了下干燥唇角,声音哑得厉害:“我先走了。”
说走就走。
垂着眼,手机塞回口袋,脚步匆匆,但过道实在太小。
她占了一个角落喝粥,椅背横挡着电视柜和床脚,他被卡在宋昭宁掀起的目光中。
“你去哪?”
今夜紧急空出来的唯二两间房都是火急火燎收拾出来的。就连程冉都得不到如此“殊荣”,只能在狭小无比的行军床上凑合一夜。
闻也记得她说让他看着眼睛说话,可惜演技青涩,根本藏不住瞳孔里铺着的紧张。
“……回车上。”
宋昭宁挑起眉梢。
“你的意思是,你不愿意和我睡一间房,而是要去车上?”
她似笑非笑:“可那不是我的车,钥匙也不在你的手上。你不如到楼下找宋敛。”
闻也说不出话。
“女明星需要和所有男性保持社交距离,但我不是怀愿。我们都很疲累,需要睡一觉,现在到天亮到机场再到第一班飞机大概还有两个九十周期的睡眠时间,你想要无意义的浪费?”
闻也抿住唇线,侧脸筋骨绷得明显。
她于是笑起来,天鹅颈姿态轻盈地往后一扬,睡衣下的锁骨精致纤巧。
宋昭宁撑着桌面起身,终于给局促到几近窒息的闻也让了位,他好不容易走过,又听见她的声音。
“留下来吧,留在我身边。”
梦想
◎慢性自杀。◎
房间虽然简陋,好在五脏俱全。
闻也把自己关进卫生间,背手将水龙头拨到最大。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透明水流,极用力地冲刷结着黄色水垢的洗手池,他伸出一根手指,沿着过滤器剐蹭。
指腹被锋利尖锐的铁片割破表皮,细长的血丝洇入不停歇的水柱,一同流入水管再排向下水道,最后会流向哪里?
没人能解答他的问题。
贴着腿根的手机又在震。
频繁的、急躁的、不死不休的,打算要榨干他的最后一格电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