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宁醒来时,只觉得所有记忆颠三倒四。
她一会儿是十几岁的宋昭宁,和顾正清谈论百年难得一遇的流星雨;一会儿是二十几岁的宋昭宁,穿着婚纱披着头纱,准备嫁给席越。
她长指抵着眉心,按揉片刻,掀开身上薄被下床。
视线梭巡一番,陌生的装修,陌生的房间,陌生的景致。
床头放着一杯水,或许是温的,胡桃木的床头柜留下一圈洇湿的深色痕迹。
宋昭宁低头轻嗅,浅浅地抿了一下唇,尝不出任何异味。
席越虽然绑了她,却没有限制任何人身自由……
这是空话,宋昭宁不是某个故事无关紧要的路人甲。
她要失踪,至多24小时,就能惊动宋老爷子铺天盖地的关系网。
阳光清透地滤下来,她放下杯子,赤着脚踩着花纹厚重的吸音地毯,出了房间。
她还是很不舒服,喉咙火烧火燎,长时间缺水让她有种置身荒漠的错觉。
虚弱地扶着墙壁出了门,她登时一怔。
纯白圣洁的圣母像垂首低眉,神色温柔怜悯。
宋昭宁忍着一阵一阵针扎似的头疼,走到那尊塑像面前,骇然发现,这副雕像的五官,竟然与她有几分神似。
疯了……
她皱着眉,打量着这间占地宽旷的大厅。
不,与其说是大厅,不如说是教堂。
教堂?
某种埋藏于记忆深处的碎片瞬间交错闪回,宋昭宁脚步微顿,她的手撑着圣母像,掌心被温玉似的质地润得冰凉。
“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
“……凡事包容、凡事忍耐。”
“爱是永不止息。”
她循声转头,玫瑰色的彩虹玻璃吊顶,斜落一抹晖光。
蒙着一层水雾的方格窗,朦胧地映出她的身影。
身上穿着奶白色的吊带款长裙,长发松散地披在腰后,后脑别了一枚看起来简单别致的白色头纱。
如果她有印象,那么能想起,这是席越第一次和她见面时,她在卡皮拉诺桥穿着的白色长裙。
“……”
宋昭宁无言地扯下头纱,结果不知道那东西是用什么焊在了她头发上,一扯便是钻心剜骨的痛。
她干脆歇下手,走到席越身边
席越微微抬眸,混血儿的眼眸里凝着一种令人不舒服的天真烂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