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楚身子一震,吓得两手胡乱在空中抓,在茫茫黑暗里抓到裴锦绪的手。
“错了…”
太过投入,郁楚脸上有泪有汗,嗓子也哭得几近沙哑,“搞错了…”
“郁楚,怎么了?”裴锦绪让他握着,半蹲在他面前,拍拍他的肩,“没事了没事了。”
教授的声音出自裴老师的口,所以在听到裴老师的安慰时,郁楚非但没缓和,手抖得更加厉害。
“郁楚,清醒一点。”裴锦绪在他耳边打了个响指。
啪——
郁楚清醒了,分清幻想与现实了,愣了几秒才如释重负大口呼气吸气,“裴老师,错了…我好像记错了。”
情景再现疗法是有用的,郁楚已经成功抓到了一点蛛丝马迹。
一个比教授出车祸更加清明的记忆脱颖而出。
他被吓得脸色惨白。
一个最坏的可能性在他心中萌芽。
教授不是出车祸,而是死于他之手的情杀。
:未读消息
怎么说?
难道告诉认识仅一个月的心理医生,告诉他’我好像杀了一个人‘,这样吗?
郁楚没胆子说,任何不在他信任名单里的人,他都不敢说。
“我头疼…有点累了,裴老师,今天就到这里吧…”郁楚用袖子把眼泪粗糙抹掉一些,吸溜一口气,摸手机给哥哥打电话。
他太紧张了,一时忘了要掩饰自己是瞎子这件事,当听到机械女声大声旁白时,郁楚动作整个僵住。
空气中死一般的寂静,郁楚也意识到,完了…
他一下站起来,却撞翻了圆桌,上面的花瓶水杯杯垫应声落地,闷闷砸在地毯上。
花瓶里的水溢出来,浸润地毯,他踩到了,水声啧啧。
郁楚失了方向,无措地抓着空气,一直说对不起。
当周遭的一切失去控制时,无边的漆黑很容易就能将郁楚吞没。
他在说对不起,完全不知道方向对不对,很有可能正在和空气说对不起。
裴锦绪接住他漫无目的的手,像刚才一样坚定握着,同样温和的语气说没事了,不要紧张。
可这显然没什么用,有事的,对郁楚来说事情大了。
秘密被撞破,他羞耻得想立刻藏起来,一辈子都不再见裴锦绪。
羞耻感会使人有强烈的低价值感,郁楚现在就是。羞耻感几乎使人感受不到作为人的完整性,郁楚现在就是。
秘密的败露破坏了他作为人的完整性,他只想要藏起来。
郁言松接到电话第一时间从公司赶来,二话不说抱着弟弟下楼赶往医院。
上一次出现这种失控的情况还是郁楚从医院醒来,发现自己的世界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