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争吵
孟北瞄了一眼他手臂上的血,不自觉皱眉,大步流星地走上前:“你干嘛去了?”
符楼回头看了郑鹤熙一眼。
“看我干什……”郑鹤熙本想瞪回去,眼瞧孟北的目光移向他,强颜欢笑道,“啊是这样的,我今天打算和符楼出去玩,但是碰到了和我不对付的人,这个神经病,竟然动刀子!多亏符楼帮我挡了一下,真是对不住啊哥。我现在就带他去医院,好,好,看,看。”
符楼被他一溜串说下来有点愣住了,只是想让这哥们打个配合,借口他来想,没想到郑鹤熙不惜往自个儿头上泼脏水,也要给他打掩护。
不过最后一句是骂他了吧?
郑鹤熙转过身,龇牙咧嘴地抓住符楼的胳膊,小声骂道:“快走啊!”
符楼被拽走时还回头看了一眼孟北,而后者仅仅对他摆了摆手,扬声道:“早去早回。”
等这两少年扬长而去后,孟北才放下手,侧头一瞧,郑玉成倚靠在车上,已经捂住嘴闷声笑了起来,孟北问一嘴,他笑得越不可止,连声说:“不行了,我看郑鹤熙那小子就想笑。”
孟北:“……”
郑玉成看孟北一脸正色,渐渐收起笑,环起手:“怎么了,要不要先去吃饭?我爸妈等你好久好久了。”
强调完“好久”,他转头就走,下一秒却被孟北扯住后衣领拽了回来,对上那张饶有兴趣的脸:“你今天反应怎么这么不对劲啊,平常时候都会先骂郑鹤熙,现在笑什么?”
“呃……”郑玉成绞尽脑汁地想理由。
“不用说了,”孟北放开他,瞥了一眼早就没有摩托尾气的街道,“看他什么时候有心情告诉我。”
“好吧。”
郑玉成摊开手:“那去吃饭?”
话音刚落,郑家妈妈眼尖看见了他俩,在院子里喊道:“玉成你不是去看你爷爷了吗?他没留你在那吃饭啊。”
孟北脚步一顿,诧异地看向他:“见你爷爷?”
“小北你也回来了啊,”郑母笑着说,“好久都没看到你了。你和玉成一块回老宅了?”
大事不妙,郑玉成苦笑着,把茫然的郑母推进屋里:“妈,等会我们就来。”
送她走后,孟北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不变,可见惯了他面对大小事不同反应的郑玉成,内心发紧,因为孟北越是内心有波动,越不显山露水,现在这幅平静的样子,倒是预示了他应该有了些想法。
在核实之前,他还会给人机会,轻声问:“你有事瞒着我?”
郑玉成小心翼翼道:“如果我说,我哪天开窍了,愿意服软了,你信吗?”
“信啊,”孟北笑,“不妨带我也去见你爷爷?”
因为前一句而放松表情的郑玉成,听到下一句的瞬间脸就垮了,破罐子破摔地说:“ok,现在我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聊聊吧。”走了几步,又立刻回头说,“下次别用这种正经语气,怪渗人的。”
……
郑玉成将符楼找他那些事儿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孟北最开始还有心情提问几句,待对方说完后变得一言不发,室内静得针落可闻。他看了一会手机上的信息,从胸腔里呼出一口气,把手机反扣在桌面上。
孟北说:“到底哪儿出了问题?”
“至少他还想到找我,把事情担一担,”郑玉成歪头,“这样你的怒气就像现在,全让我遇上了。”
见孟北不说话,郑玉成缓和了语气,语重心长地说:“你换个角度去想,符楼是个聪明的孩子,有勇有谋,坚持不懈,没有一味做傻事,懂得借用身边一切资源去完成自己想做的事情。善于发现,善于突破,还善于——”
“耍我?”孟北好整以暇地接话。
郑玉成:“……”
他实在硬夸不下去了。
孟北在心中迅速回顾他们之间唯一一次旅行,符楼从不情愿到情愿,他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个出乎平常的反应,甚至起了怀疑之心,连符楼亲口承认的开心是否为真都不清不楚了,不过很快就摒除了这些多余的念头,他知道符楼说的那句谢谢一定是真心的。
但是孟北仍然在这件事上感到挫败。
这种感受很新鲜,新鲜得过头了。他保护过很多人,抢险救灾,保卫国土,给更年轻的后辈予以支持,但在人世间大大小小的生活琐事上,却是第一次做另一个人的后盾,切身参与到他的生命里,看着他长大,也看着他越走越远。这个人的特殊,在孟北波澜壮阔的人生中仍可见一斑。
一直以来,符楼在孟北这就是不可一世。
孟北像个初学者,毫无章法地纵容和宠爱符楼,但唯独那人不能以身犯险,与虎谋皮,这是他的底线,是原则,不可能退一步开阔天空。不然符楼还要无法无天到什么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