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哲拧开水,白蔺默契地捏起唐苏的下巴,唐苏本来就是张着嘴的,下巴、前襟全是狼狈的涎液,喉咙里那团粉色喉管挛缩着,在抓狂地渴求某种东西。
牧哲把瓶口微微倾斜,压在唐苏下唇,水流轻缓地倒进唐苏的口腔,唐苏喉咙像婴儿一样吞咽,身上很快恢复一些气力,连着牧哲的手握紧水瓶,拼命喝着。
一瓶水见底,白蔺把脚边书包里自己的水杯唐苏的水杯都掏出来,他们配合着把水全部给唐苏喂干净,唐苏已经不怎么喘了,但疲倦不堪,闭上眼在白蔺怀里打盹,喉咙还是发出一些粗粝的噪音。
白蔺勉强平静一点,并不巧地意识到他现在蹭着牧哲的车,抱着唐苏,还跟牧哲像两个伺候唐苏很久的仆人似的配合默契,他瞄了眼牧哲左眼眶边上那点擦伤,那里已经淤积了一小团紫色淤青。
牧哲也瞄了瞄白蔺嘴角那团淤青。
两个人共处一车,夹着唐苏,都觉得一言难尽。
沉默了半路,白蔺率先开口:“你以前碰见过唐苏这样?”
牧哲的眼睛移向窗外,其实外面只有溟蒙混沌的夜,幽灵船已经被甩在视野后面,什么也看不到了。
牧哲:“嗯。”
沉默三分钟。
白蔺阴阳怪气地:“跟他约会发生的?”
牧哲不咸不淡:“嗯。”
“怎么发生的。”
“他追螃蟹,跑了一会就喘不过气了。”
白蔺眸子里涌上极度的自责,螃蟹才多快?他本来就比唐苏高,平时还有运动习惯,他拽着唐苏全速跑,怕是把唐苏半条命都跑没了。
白蔺难受地:“……他怎么不说呢。”
牧哲倒是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他什么也不会说,他想交朋友,你让他干什么他就干什么。”
白蔺把对自己的怨气一股脑发泄在牧哲身上:“哦,所以你就是这么把他骗到手的?”
牧哲面不改色:“是他先主动。”
白蔺:“……放屁。”
可白蔺又想起周六唐苏确实主动来二楼借他的吉他,唐苏其实不像别人以为的孤僻内向,他只是在找一个看起来可以接近你的机会。
白蔺别开脸:“你跟他约会过很多次?”
牧哲:“嗯,差不多。”
“当时他出现缺氧的状况,你怎么知道要给他喂水的?”白蔺心有余悸,给这个问题急迫地补充:“他当时……严重吗?”
牧哲瞥着白蔺怀里那张虚弱的脸:“没有这次严重,轻微的喘不过气,他自己捧沙滩上的积水喝。”
白蔺蹙眉:“那么脏怎么喝?”
牧哲:“所以我拉他起来,给他喝我的水,我想他这样做应该说明喝水可以缓解。”
白蔺担忧道:“他现在听起来还是不太对劲,肺里有噪音。”
牧哲:“所以尽快送他回家,他父母知道要怎么做。”
白蔺猛地盯过来:“你怎么这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