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缕青烟缓缓从男性的微薄的唇齿间攀岩向上。直到碰触到水晶吊灯、天花板之后骤然消散,然后又从通风管道逃逸,仿佛自由的魂灵一样不断飘荡、扩散,直至与伦敦上空终年不散的云雾连接融为一体,像要包裹住世界一样敞开了自己的胸怀。
仿佛这一支烟就连接了整个世界。
而麦考夫的思绪也好像随着烟雾升至厚重的云层之上,在那里翻滚舒展,如同一片云仰望星空。
爱是一种危险的缺陷。
这句话不期然地从麦考夫的脑子里跳了出来。
他不由得笑了笑。
他至今都在尽力让亲人,让自己远离一切可控的、不可控的危险,目前为止,他做的还算可以。
除了安妮福特。
她是福尔摩斯们明知故犯的危险。
——安妮福特只是存在就会牵扯福尔摩斯们的理智和判断。
。
在很久以前的某个午后,麦考夫躺在摇椅里边看书边享受甜甜圈的美味,偶尔抬眼,就可以看见安妮懒洋洋地坐在沙发上,欧洛丝亲昵的把头放在她的腿上,一直在试图挑起她的兴趣,而夏洛克就在他们面前弹自己新改的曲子,表情不快地盯着黑发黑眼的女孩。
金黄色的阳光斜斜的探进客厅,原木色的客厅如渡圣光,惬意的风摇晃窗帘,达尔丁效应让灰尘浮动如同星光,庭院里的丁香开的正好,香气飘渺宜人。
那时候麦考夫心思不定,总有些轻狂和漫不经心,他察觉到了他们兄妹三人对一个女孩投入了过多的注意力……这很不同寻常,但却依然不以为意。
或许麦考夫早就对如今的情况有种模糊的预感。
【如果以后欧洛丝和夏利对她还有兴趣的话,就把玫瑰圈养起来吧——反正他们会有足够大的庄园让玫瑰生长。】
这是当时麦考夫的想法。
养一支玫瑰很容易——给它水,给它土壤,给它适当的阳光,给它捉虫施肥,偶尔有空再给它一点陪伴,就足以让玫瑰生长的很好。
但安妮需要更多。
她要非洲大峡谷穿越千万里的风,她要黄金海岸的海平线上粼粼的月光,她要极地上空摇曳梦幻的极光,她要夜夜独自仰望星空的孤独——
她要自由。
啊,自由。
一个定义迷糊的词。
代表着一定程度的无法控制和相当程度的固执己见。
这就让麦考夫有些烦恼。
虽然安妮看起来性格温和,但麦考夫了解她,在她看似毫无棱角的无害皮囊下的,是一颗浪漫主义的酷烈心脏。
如果要约束她的脚步,那无异于拔掉玫瑰的利刺,剪掉飞鸟的羽翼,剥掉游鱼的鳞片一样令她痛苦。
他实在不想看到有一天安妮面对他时表情冷淡的样子,或者诚实的说……他甚至有些害怕看到安妮不再对他微笑。
麦考夫希望安妮福特永远笑容灿烂,永远信赖他,亲近他……甚至仰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