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李希坐在床尾,低头给吴歧发微信:【他让你来当说客?】
这个时间,酒吧正在做营业前的准备工作,有很多事需要吴歧处理,没有意外的情况下,他们一般都不会联系。
更何况又是如此凑巧,宋渔才回房间几分钟,他电话就打过来了。
李希等了几分钟,对面没人任何反应。
她火气蹭蹭往上冒,劈里啪啦地敲了一行字,然后看也不看地把手机丢到旁边,脱力般地向后仰摔在床上。
qtmd,狗男人!
—
一墙之隔。
房间里没开灯,只有廊檐下挂着的那圏橘色小彩灯的光亮透进来,笼罩出窗边那道黑影。
“阿嚏!”电话那端,吴歧突然打了个喷嚏:“别说兄弟不帮你,电话我打了,问题是我老婆现在连我电话都不接了。”
余宵捏了捏眉心,感觉两侧太阳穴在隐隐发胀。
连续长时间驾驶后,又经历情绪剧烈起伏,他的身体在生理上快撑到极限了。
“我知道了。”他说。
“不是我说啊,你们俩到底怎么回事啊?吵架至于……”
“先挂了。”余宵打断道。
他把手机扔在窗台上,忽然很想抽烟,摸了个空才想起来,烟早就抽完了。
算了。
宋渔就在隔壁,让她闻到烟味不好。
余宵转身走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接了捧凉水泼在脸上。
他抬起头,看向镜子里,水珠从发梢上往下滴,划过鼻梁,下颌,最终隐没在衣领内,洇出一片湿暗的印记。
春寒料峭,水冰冷刺骨,但足够提神醒脑。
恍惚间,他耳边似乎又响起了宋渔的声音。
难道他们真的变了吗?
余宵暗中泛着晦暗不明的光,情绪有如岩浆般翻涌,从愤怒,到懊悔,再到不甘,最终归于平静。
他搭在水池边的手指无意识收紧。
分手吗?
绝无可能。
不知道过了多久,隔壁响起了隐约的说话声,幻想和现实重合。
余宵抬手抹了把脸,大步走到床头边,侧身将耳朵贴在墙上,像个偷听狂一样。
无论是谁,无论拥有着多高的权势和社会地位,在感情面前都会不自觉地放低姿态。
民宿的隔音效果不错,他趴了半天也只能听见一些模糊不清的动静,而且很快就归于平静了。
余宵再次坐回床边,垂头陷入沉思。
—
洗过热水澡后,疲惫感如潮水般奔涌而来,宋渔很快就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很杂乱的梦。
梦里,少年身穿最简单的蓝白校服走在路边,哪怕处于人流量最大的放学时段,但身形依旧很清晰,随后拐入熟悉的巷口,有两只猫“喵”的一声蹿出来。
随后画面一转,男人穿着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推开了玻璃门,门后的风铃叮当作响。
风铃声停止的瞬间,一切都消失了,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大海,腥咸的气味扑面而来,海浪不断冲上礁石,水花四溅,带着股潮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