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咯,你们这是在干嘛啊?”
年轻男人的半张脸隐藏在滑雪镜下,安全头盔下有一部分没有收进去的金色发丝,肤色苍白,下巴比较尖,骨骼感很重,不过他长得人高马大,一手持着滑雪单板,大马金刀地站在雪顶上。
孟北率先和他打个招呼。
“你一个人在这滑雪吗?”
“不,等下有直升飞机送其他人过来。”男人走了过来,看了看坐在地上的符楼,“我们要在这滑雪,你们下山也需要时间,要不搭我的飞机下去?”
在这野滑,周围还有其他人确实不太方便。
当然他们这边,如果有人愿意行个方便,那么也皆大欢喜。
符楼穿得是爬雪山专用的钉子鞋,为了坐得安稳,脚后跟还抵进了雪里,可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大斜坡,感觉自己随便一动都可以滑下去。常言道上山容易下山难,不是一句虚话。
孟北没有一口应下,而是问:“那你们这飞机是停在哪呢?”
“城区。离市中心不远。”男人说。
他笑着,和孟北握了握手:“如果去得早,还能看到我朋友的滚环表演。他是个身材很好的外国人。”
……
山顶的风比符楼预想中的要狂要烈的多,冷风卷起细雪沿着光滑的山斜面飞速流过,人站在其中,像是被云雾缭绕着,天空中的太阳光也暗淡至极。
灰暗,厚重,视物不清。
这是符楼登顶后的第一感受。
不过当他站起来,将绵延不绝的雪山美景尽收眼底,却不再这样想,白云变换万千,山川静谧而威严,内心时刻被这空旷而亘古的美震撼到。千秋更迭,人来物往,这一座又一座雄浑壮观的山峦始终屹立在天地之间,阅尽人间事,却素来沉默。
现实中的雪山比照片中要好看千万倍。
这一次没有白来,符楼想。
向导走到象征着成功登顶的立牌处,双手合十拜了拜,轻声道:“感谢神山接纳我们。”随后,从包里拿出最后一个印章递给符楼,“这下门票可以拿到手了,赶得早回去的话还可以看看,听说表演挺不错的。”
“这枚印章最好看。”符楼展开立体书,对着光瞧了瞧,“墨水也最足。”
“那可不是,给最后成功者的嘉奖当然设计得比较漂亮。”向导拿出根烟含在嘴里,又把烟盒伸到符楼眼前晃了晃,“抽吗?”
“他不抽。”
孟北替符楼拒绝了,自己却从烟盒里拿了一根出来,问向导借了火,咬在了唇间。他站在符楼的身旁,随意吸了几口,吐出烟雾,远眺着高山,指尖的一点火光明明灭灭。
符楼看着他,忽而拿出相机给他拍了几张照。
孟北顿时注意到他的小动作,弯下腰,按下他的手机去看:“你拍什么呢?”
符楼:“你的照片。证明我们来过。”
照片的曝光度比较低,孟北的身影很暗沉,和鲜亮的雪景形成鲜明的对比,时间正好定格在抬手含烟的那一瞬间,侧脸的轮廓很清晰,能看出缭绕的烟和两根修长的手指。
“那你没有被拍进……”
符楼翻转相机,就着两人这样一坐一站的姿势,把他和孟北都收进摄像头的范围之内,后者都没有反应过来,几秒就拍了十几张,然后符楼收了手机。
孟北乐了:“全是拍的我吸烟的照片。”
“那你想拍什么?”符楼看向他。
在此之前,符楼手机里保存的照片只有以雪山为背景、集齐了所有印章的立体书,再之后是站在一旁抽烟的孟北,最后是两个人的同框,符楼因为提前知道要拍照,面对镜头做不出什么出色的表情,孟北则是刚抬眼,毕竟才意识到镜头的存在,抓拍到了最真实的神色。
“要不看看我的,我给你俩拍了。”
向导挥了挥手中的专业相机,成功把两人的注意力吸引了过去:“一百一张,包修图,我的摄影技术那可是向导里算好的!”
一百一张?!
符楼立马拉住孟北的手,认真地说:“你现在找个好一点儿的姿势,我重新给你拍。”
孟北任由他拉着,咬着烟笑了笑,低声说:“不用了,你拍的就很好看。”
喊客失败的向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