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展,我要去一趟医院,麻烦你下班把车开来。”
展骆刚从地库出来,听到医院又按下电梯,正准备去取车,又听见老板说:
“你不用着急来,地址我过会发你。”
展骆问道:“那秦总…。今晚的会,我是不是要挪到明晚呢?”
秦落疲倦道:“不用等我了,你们开吧。”
“我们自己开?”
展骆摸不到头脑,读书会庆典是公益性质活动,涉及各种利益方,还有罗格斯的整体布局,只凭团队那几个小年轻和志愿者拿主意?这怎么敢?
“要么还是等您有空了,我和他们知会一声。”
“展骆。”秦落沉声,“如果这点事你都负责不了,我可以现在换人。”
…。
“好的。”展骆毕恭毕敬的隔空鞠躬,“我这就处——”
话都没说话,秦落就给挂了。
秦落很久没坐过网约车了,汗臭夹杂着冷空气像发酵了八十天的香菜,她迫不得已降下车窗,却又被热风糊了口鼻。
她很不习惯这种味道,让她想起了家里拥塞的储物间,她爸总爱把捞鱼的水桶堆在那,梅雨季时,鱼腥和霉味会交织生长,最后钻出储物间,流通到家里的每一个角落。
她现在想闻点清甜的味道来覆盖这种人臭味。
车在医院门口停下,秦落按照短信上发来的地址,寻到住院部,还没走近就见到楼下有人对她招呼。
秦落大概有十七年没见过徐涛了。
眼前男人都是褶子,头发稀疏,一股颓势。和当年揪她爸领子的男人毫无关系,秦落在他身上找了很久的影子,才从口音上强行对号入座。
“秦落!没想到你来的这么快。”
他不敢靠近眼前的精致的女人,她看起来不像小镇姑娘,一副碰不起穿着。他只得两手来回搓,原本就悬凝的表情更加拘谨。
“秦落,真是麻烦你,你看我们不仅麻烦你帮忙给穗儿找主刀医生,如今又得麻烦你照顾一逸。但叔叔真是没辙了,她不让我跟他爸说这事,我和她舅妈忙穗儿的事根本分不开身。”
“叔叔,没事。”秦落道:“我和一逸是同学,小时候叔叔也帮过我们家,应该的。”
徐涛摆手,“不不不,这事就是麻烦你了,同学也不该这样帮着——”
秦落着急道:“叔叔,我们先不说这些了,先去看一逸,她不是刚做完手术吗?”
“对!先上去。”
徐涛引着秦落往住院部五楼走,傍晚十分,恰好到了进餐时间,住院部乱糟糟,走廊的担架上还躺着没有床位的病患,打水间挤满了人。上海医疗拥挤的程度像早六的菜市场。
徐涛脚步匆匆,却在病房门口驻足。
“你小时候就知道沈叔叔的脾气,对一逸宝贝的要命,所以住院的事千万不能让她爸爸知道。”
秦落目光往病房里瞟,六人间的角落里,沈一逸穿着病号服闭着眼,不知是睡了还是假寐。
“嗯。”
“我听她说室友考研要搬走了,出院之后她一个人,我实在不放心这才想着给你电话。”
“我和她商量一下,让她住进我家。”说完秦落也觉得可笑,“但她或许不想麻烦我。”
徐涛满脸疲态道:“她从小就独立,家里的话有什么也不听,她爸劝过她好多次回丰江工作,但她一定要往上海考,执念太深有时候也害人!”
秦落的魂早就跟着视线飞了。
她伸手推门,轻言打断:“徐叔,这些话等我们找机会再聊,让我先进去看她!”
秦落按耐不住,说完就推了病房门。
这或许就是剧本中的转折点,在叙事理论中,故事发展到关键的时刻,通常会发生一些威胁到生命的外部挑战,通常编剧会把类似情节称之为——危机。
危机对人物转变起到了转折、缓冲的作用。甚至它还可以引起悬念,拉紧叙事节奏。
秦落觉得老天一定是看到了她的不甘心,准备在高。潮处增添一段狗血回转,让她变成那位幸运儿,得到圆满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