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这是哪里的话,下官当初是由万大人引荐才能参与‘神鸟夺心案’的,若没有大人,怎会有下官今天?”
她客气得有些不寻常,万灵安叹了口气,“也罢,既然你如此想要两清,那么你想用什么交换我手上的线索呢?”
“交换?”景暄和重复了一下他的话,“那要看大人手上的线索价值几何了。”
“如果你去做生意,肯定是个最精明的生意人。”
“我来这里一年多,倒没想去做什么生意……”景暄和没继续讲下去。
一年多……
万灵安好似想到了什么,她说的“这里”,应该是指大明吧。一瞬间,他好像窥探到了天机——在他的世界里,她与他分别了十八年,而在她的世界里,时间仅仅过去了一年。
原来他们穿越的时空是错位的,而且错得离谱。
想到此,他的语气软了下来:“你刚才跟冰雁说什么‘替身’?那个丫头又多嘴了么。”
既然他挑明,景暄和也不藏着掖着了,“我知道大人心中有一‘洛神’,如果大人对我青眼是因为我和她相似,还请大人看清楚些,人和人就算外貌或习性相似,可到底不是一个人,还请万大人体谅我的疏离,下官只是觉得,不要让人误会才是。”
“什么替身不替身?我很清醒,从不会将人当做替身。”他心中有些憋闷,“至于那线索,就当我免费送你吧,我知你不喜欢欠别人人情,可我偏偏就要你欠着我,互相亏欠,总比忘了要好。”
景暄和一愣,从未见过万灵安如此失态的样子,难道自己真让他难过了?
“最近为了限制粮价,便派人搜查屯粮的民宅,偶然从城南古桥村搜到了一西域商人的住宅,他房里有大量的西域迷幻草,和白虎食用的一模一样,你不是推测盘擎磊的前妻和虎坊有关么?西域人招供说,有一蒙面的妇人从他手中购买了许多迷幻草,也许,她就是你要找的人。”
西域孤狼“难道历史就不能被改变吗?……
景暄和默默地记下了线索,临走时,只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她突然转身,回到了他的面前。
此刻,她决定与他说清楚,这样朦朦胧胧的感觉实在是让人不舒服。
“万大人,我好像明白了你的意思,又好像没有明白,既然你说没有替身,那我便信了。只是我不懂,你说的亏欠,到底指什么?”
她直直地对上了他的眸子,这一次,再也没有丝毫闪躲。
她迫切地想要弄清楚他内心所想,不想再猜来猜去了。
万灵安一愣,眸中像点燃了一团火焰,“我曾经也不懂,对你到底是什么感情,可是后来我明白了,你对我很重要,和别人都是不同的。
只是我越靠近你,你越后退躲闪,于是我便不敢前进了,只怕你离我越来越远。那一日我站在柳树下,只是因为心中突然升起一个念头——我很想见到你。鬼知道为什么会忽然升起这个念头?”他自嘲地一笑,“可是看到你惨白着一张脸,我又不敢打扰了,那一刻,甚至觉得自己只配站在阴暗的角落仰望你,你懂……那种感觉吗?”
他一口气说了许多,又觉得这些话没有逻辑,像断了线的珠子,十分可笑。
景暄和一愣,心中只觉得苦涩,好似打翻了一碗泛酸的桂花酒。
“那一日,你是有话想对我说吗?”她走近了一步。
“是。”万灵安没有否认,“我想问问你,经历了这么多,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给我一个答案,即使是拒绝。”
他的眸子清冽,身后是大片紫雾般的西府海棠,在如此浓重的色彩下,他却像一痕清幽的玉笛声,超脱于世外。
景暄和的心跳得很快,刹那间,好像万物都失了颜色。
对他没有动心是假的,可她的许多顾虑也是真的。
景暄和组织了一下语言,说:“想必你早已发现,我如今是女扮男装,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要这样到什么时候……也许是一年,也许是十年,也许,是一辈子。我们可能永远不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像普通夫妻一样成亲生子。
即使这样,你也愿意吗?”
万灵安却长眉一挑,“既然想好了与你一起,便不会在意这些。再说了,‘成亲生子’也太俗套了些,圣上忌惮我,生了孩子岂不是有了软肋被人拿捏?”
他很轻松地回答了这个问题,看起来早就思考过。
景暄和默默地走近了一步,“可是,若有一日我女子的身份被公之于众了,难保不会被治罪。即使这样,你也不怕被我牵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