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皇原本觉得,这样的做法对另一个孩子来说未免不公,可太后劝说他,若不牺牲一个,恐怕两个都保不住,先皇这才同意了,本想着等日后好好补偿被剥夺身份的孩子,可时间一长,他渐渐地也忘了当初的愧疚心,跟所有人一样,当自己只有一个儿子。
义蛾生就是那刚出生就被带走的孪生子之一。从他张眼开始,中术的蛊师便在他体内种下蛊虫,目的是防止他日后生出异心,想要取代自己的弟弟时,便可引爆这蛊虫,令他爆体而死。
经历过十年的洗脑与教导,义蛾生早已将“做太子的影子”这一理念铭刻在心,才被送回皇宫中。从那时起,太子是太子,他是太子没有名字的“影”,除了叫他出现,便只能在夜晚行走活动。
长到十二岁时,先皇为太子挑选天萤族人任作侍卫,不知为什么,他那太子弟弟却叫他去挑选,自己找了个地方躲起来……义蛾生便去了,在一群天萤族人当中,一眼挑中了年纪最小、长得最好看的雪萤。
雪萤那时也才十一岁,本不该在挑选之列,因一般说来,能够用作侍卫的天萤族人,都是经历过六次蜕化期的成年体。雪萤却因为父母双死,在天萤族也没有依靠,才自请想早早地入宫,服侍皇嗣。
他年纪小,看着又嫩又乖,一双狗狗眼直叫人怜爱,义蛾生看得越发喜欢,只挑走了这么一个小孩儿做侍卫。后来知他岁数小,武艺却不凡,先皇便准许了雪萤留下,从那时起,就陪伴着义蛾生与太子一起长大。
但孪生兄弟都很默契地没有透出他们是双生子的秘密,因为这是连最亲近的人都不能告知的讳忌,于是雪萤一直不知情,只当自己的主人是太子殿下。直到先皇驾崩,义蛾生自立为“废王”,与太子争权,世人这才知晓,原来太子还有一位长相一致的兄长。
至于这“临幸”……是义蛾生与太子长到十七岁时,按照宫里规矩,也该为太子挑几名房里人,为正式大婚前增长经验。不过这一次,义蛾生那太子弟弟又推脱掉了,只叫义蛾生拿决定。
义蛾生当时很奇怪,这并不是小事,就算是他去挑选,最后也要选到太子房里的,太子竟然叫他去选?
太子却满不在乎地跟他说:“哥,你弟十四岁开荤,万花丛中过,早已身经百战,也就你这么个纯情老处男还没有尝过鲜,当然要把机会让给你了啊。”
义蛾生:“……”
他思来想去好几日,也没有想好要谁。他一直都是太子的影子,是一个没有名字的人,就算叫他宠幸过,也只以为共度春宵的枕边人是太子,这样的感觉让人实在憋屈,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
他总是这么在意他人的目光,哪怕从小被教导一辈子做太子的影,可心底还是不甘心,想要向世人咆哮宣泄,他是一个独立的人,他不是太子。
就在这时候他看见了雪萤,心里忽然动了动心思。
他喜欢雪萤的,雪萤是他亲手挑选的人,雪萤对“他”一直都很忠心。
所以他可以……要雪萤的吧?
这念头一生出来,便再也没法按回去。他们这些近身侍卫也不是没有侍寝的先例,所以义蛾生的要求并不算离谱,他坐立不安地又想了两日,吩咐身旁伺候的管事内侍替他去询问雪萤的意愿。
雪萤当时好像很惊讶,那双总是柔顺下垂的狗狗眼都有些微微瞪圆。义蛾生站在屏风后偷看,他并不想强迫雪萤,所以才叫人去问他“意愿”,要是雪萤不愿意,他也不会强人所难。
可雪萤答应了,他说,“主上想要,雪萤就给”,当晚就被洗得干干净净、光溜溜地送到他床上来。
义蛾生夙愿已成,将雪萤抱在怀里时本来还很高兴,但转念想到就连雪萤都分不清他与太子,那点兴奋和喜悦立即好像叫人当头浇下一盆冷水,热度去了一半。
他心里有一道无法解开的结,哪怕是日后他成为九五之尊,黎民苍生都要在他脚下伏跪,万国来朝,那依然是他一生都要承受的伤。
那夜他还是要了雪萤,在那之前他做了充足的功课,没怎么让雪萤第一次受罪,后来更是得了初尝人事的趣,拉他一起共赴极乐。义蛾生让他甜腻的叫声勾得心神俱散,很快就忘了先前的闷闷不乐,只想就这么沦陷在温柔乡里。
第二天早醒,将雪萤搂在怀里听他黏黏地叫自己“主人”,义蛾生的心却又沉了下去,再次变得不快。
只在错觉雪萤那稚嫩生涩但又灵动的眉眼间,多了一分已经人事的媚意,他心情才好上了那么一些。
他那“经验丰富”的太子弟弟跟他说,雪萤才十六岁,年纪还小,没有完全度过蜕化期,又以男儿身承恩,总归是对他身子不大好的。义蛾生听了进去,后来便比较少再碰雪萤,做的最多是将人抱在怀里亲亲摸摸,血气上头时叫他用双腿,用手帮他,连嘴都很少用,然后日日都要为他用上保养的好药,除非真的忍不住,才吃上这么一回。
雪萤于他来说,是那段昏暗无光生活中唯一的一颗糖,叫他珍而重之地藏在怀里,要到最苦、苦到受不住的时候,才拿出来舔上两口,根本舍不得一口吞下去。
义蛾生本不欲与外人透露他与雪萤的那点私事,但想到太常寺少卿既然都拿出来问了,一定是与雪萤身体相关的,便不怎么自在地说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