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为何会重返人间。渠儿,过去的就让它过去,莫要再造杀孽了。”
他试图劝说花渠,好教他冷静下来,不再执迷于操控魂玉。
花渠没有接茬,只是呜呜咽咽地哭出声来,仿佛受尽了委屈。
“姐姐,我错了。”
他的悔悟与歉意来得太快也太轻易,白绮不自觉地拧紧眉心,莫名觉得有诈。
她攥紧魂玉,犹疑着往前走了几步,隔着花渠尚有一段距离,白绮停下步伐,“魂玉,不要了?”
她仍是不敢置信。
“不要了。”花渠沉重地摇了摇头,像是下了一个重大决定,“而今姐姐活着,我也活着,还拿魂玉做什么呢?”
说的好像还颇为在理。
白绮轻轻点了点头,将信将疑。
“师尊……”孟纨踟蹰着道,他一时有些恍惚,更觉愧疚,成日里戏耍他的小白蛇,确是如他所愿,正是梦境里的师尊。
然而,事实并非如他在梦境里见到的那样。
师尊头也不回离他而去的清冷背影,不过是他神识不稳时,脆弱情感下臆想出来的切身体会。
巨蟒被厉鬼邪灵侵袭神识后,并不认得他,转身离去只是试图袭击幸存的一众修士。
幸而,在他失去意识前,除却受伤倒成一片的一众修士,无人殒命。
师尊会怪罪于他吗?
孟纨心中有愧,是他亲自将她封印在太仓山上,历经近千年孤苦,沉入赤水海里不见天日。
“师尊,对不起。”孟纨倏尔双膝跪地,定定地望着白绮,泪流满面。
白绮霎时僵在原地,她记得被孟纨封印一事,更知道那是事出有因。
她并不怪孟纨,彼时孟纨的做法正应了她的心愿。不然,倘或放任她为所欲为,太仓山将毁于一旦,一众修士或将为她殉葬。
更有甚者,太仓山下一众村民势必也不能幸免。
白绮遥遥望向孟纨,心下百感交集。她仍记得从赤水海里脱身后,自己是如何调戏孟纨,如何坑蒙拐骗执意要与他同榻而眠。
虽说前世与孟纨相处时,她也并非是自持自重,以师尊自称的长辈。
甚至,她与孟纨之间还存在着那样一层亲密至极纠缠不休的关系。
她这是,为老不尊吗?
白绮不禁唏嘘。
从前的旧事如潮水般袭来,白绮还未想好如何面对眼前的孟纨。
以及,孟纨的双眼,因她之故,夜里不能视物。
“我不怪你。”她努力做出云淡风轻的神情,试图教孟纨不要放在心上。
说罢,白绮往前行了数步,安抚似的轻轻拍了拍花渠肩膀,轻叹一口气,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