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能不瘦呢?他可是在重症监护室躺了足足一星期。
文姨一言不发地接过了推车,推着往外走了。仓库里只剩下贺望泊和白舟。
“这身衣服没有见你穿过,”贺望泊问,“是新买的吗?”
白舟点点头,“桑柳买的。”
又想起贺望泊可能不知道桑柳是谁,补充道:“是我的大学同学。”
“暖和吗?”
“嗯。”
白舟不太习惯,他跟贺望泊的对话一直都围绕着生死爱欲,天天都像在打仗,忽然间这样闲话家常起来,白舟觉得好陌生。
可这样无端端地说那些死啊爱啊的,又太奇怪了,白舟硬着头皮找些和当下气氛相符的话题:“听说你回公司上班了。”
“嗯,我爸癌症扩散了。虽然很多年不来往,但他到底只有我一个接班的。”
“啊?”白舟诧异道,“什么癌症?”
“胃癌,几年前就诊断出来了,切了一部分的胃,最近检查发现复发,已经转移到肝了。”
白舟回忆起他唯一一次见过的贺择正,当时白舟的确觉得他过于憔悴,像是一直大病未愈,原来那时他已经患上癌症了。
贺望泊告诉白舟如果他想去探望的话,贺择正在南医大附属的肿瘤科。白舟默默记下了。
“今天不用上班吗?”贺望泊又问。
白舟迟疑道:“我……我辞职了……”
贺望泊一怔,过了一时,他问:“你不上班哪来的钱?为什么不要我的卡?”
“之前念硕士的时候存了一点钱。”白舟只回答第一条问题。
对话又中断了,两人安静地站着,都不看对方。
初冬的空气清冷,四围静谧。他们之间好像从未有过这种平静的时刻。
最后是贺望泊先开口:“我的驾照拿回来了,你的东西还在水木上居,要去拿一下吗?”
白舟想了想,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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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坐进贺望泊的副驾,白舟感到局促。他大半时间都望着车窗外,偶尔会偷瞄一眼贺望泊专注开车时的侧颜。
两人没再说话。贺望泊开车很稳,起步停步都是缓缓的,绕山路的时候也不晕人。他把车停在了水木上居外,但人依旧坐在驾驶座里。
“我不进去了,”他说,“你收拾完叫我。”
白舟点了点头,转身就朝门口走去。他猜得到为什么贺望泊不进去,而推开门之后所见的景象证实了他的猜测。沙发里全是白舟那天流的血,一滩滩红到发黑的血迹,鲜明得刺目。
白舟拧了毛巾,把自己的血擦干以后才去收拾行李。翻找白米饭的时候,白舟发现了当年他送给贺望泊的生日礼物,当时最新款的电子宠物。贺望泊一直收在床头柜里。
这机器竟然还没坏,按下开机键以后彩色屏幕亮起,露出一颗卡通骷髅头,是宠物已经死亡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