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怀舟没再言语,带她来到一幢老旧的二层小楼:“到了。”
他掏出钥匙串:“进来喝杯热茶再走吧。”
这是个不赖的建议。
姜柔把通红的指尖缩进袖口,决定暂时避避风雪:“好。”
她跟着李怀舟进屋,随意瞟了眼门牌,白杨街23号。
大门敞开,柠檬香混着陈旧木料的气息扑面而来,应该是喷了不少空气清新剂。
姜柔想起李怀舟那张冷肃的脸。
他还用这个?
她心觉纳罕,望向漆面斑驳的鞋柜:“要换鞋子吗?”
“不用,直接进来就好。”
姜柔在门外反复蹭掉鞋底的积雪,迈入客厅。
这是一栋年代久远的房子,家具不多,胜在每样都摆放得整整齐齐,电视、桌椅、茶几、几个相框井然有序。
室内很安静,落针可闻。
姜柔记得,李怀舟说过,他一个人住:“这里没有别人?”
“嗯。”
李怀舟为她倒了杯热水:“我独居。”
这话被他咬得清晰,字字分明,无端多了点森然的意味。
姜柔一手接下水杯,另一只手按住李怀舟肩膀,让人老老实实坐上沙发:“你是病患,我照顾你才对。让我看看……外涂、内服,这些药怎么用来着?”
她表现出了体贴的照顾欲,不忘悉心问上一句:“你的脸还疼么?”
李怀舟靠在沙发上,以扬起脖颈的姿态仰视她:“没事。”
他没回答疼或不疼,只说没事。
不显得过分可怜,又得当地示了弱,是与往日截然不同的乖巧。
姜柔语气更轻:“你好好歇着,我去冲药。”
挨了寸头的一拳后,李怀舟始终昏昏沉沉的,姜柔担心他受冻着凉,特意在药店买了预防感冒的颗粒。
沙发方向响起闷闷的“嗯”。
刚刚看过李怀舟倒水,姜柔依样画葫芦,调好水温。
她端着水杯回到客厅,发现李怀舟已阖眼陷进靠枕,剪影融在暗处,看不出是真入睡了还是假寐。
他醒着吗?
姜柔试探性走近一步。
她步子很轻,发出的响动微不可察,李怀舟却敏锐捕捉到脚步的靠拢,睁开眼睛。
他太累太困,眼底尽是血丝,像冬眠乍醒的冷血动物。
“药,”姜柔晃晃手里的瓷杯,“快喝吧。”
冲剂被水泡开,李怀舟耷拉着眼喝了口,旋即一饮而尽。
姜柔在一旁看着,“哇”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