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灰青色的天光刚刚穿透云层时,就下起了蒙蒙细雨。
西南地区冬日本就阴冷潮湿,这场雨倒是更为整个村子添上一丝黏稠的诡异。
云知绾醒来后发现身边已经没了初蕴浅的身影,睡意朦胧地揉了揉眼睛,拉开罗帷却被吓了一跳。
初蕴浅今日换了一身红色冬装,还未束发髻,散落着墨黑的长发站在窗前。
听见身后的惊呼声,她这才转过头。
云知绾后背沁出的冷汗未干,贴在肌肤上,凉意丝丝缕缕地渗进里衣。惊魂未定地问:“大清早你站在窗边干什么?”
初蕴浅将纸条拿给她看:我是被吵醒的,起来一看才发现外面下雨了。我不会束发髻,只好先散着头发了,抱歉。
顺便递了一件斗篷给她。
云知绾轻拍了几下心口,提出为初蕴浅束发,却被对方拒绝,于是便取了一根发带帮她将头发轻拢起来。
“阿浅,我想,关于昨晚的哭声和人影……”她给自己束好发髻,放下梳子,“不如我们去找师父和裴郎说清这件事?”
窗边的初蕴浅在赏雨,听见这话立刻收回了伸出窗外的手,飞快地在纸上写下:还不能说,尤其是你师父。
云知绾的眉头轻蹙,她们此次出门,身边只有宋昀棠和裴隽两个人,若是不告诉他们,回头出事怎么办?
“可他们……”
“可他们会很担心!”初蕴浅连忙又写。
云知绾垂眸思考了一会儿,觉得也是。
她在墨梨镇生活了几年,西南地区的冬夜里总会起风,没准那黑影也是被风吹起的树影。
见她不再执着,初蕴浅松了口气。
好在女主的人设比男主好一点,虽然有时候傻白甜,但起码听劝。
他们一行人还借住在陈家,再加上今日下了雨,晚上的哭声定会更大。
若是这个时候打草惊蛇,只会找来更多麻烦。
房门被敲响,是宋昀棠来喊她们出去用早膳。
“王大娘昨日招呼我们,今日还起这么早给我们弄早膳,真是辛苦了。阿浅?”
正准备出去时,才发现她竟还在窗边赏雨,于是又折回去亲自挽着她出来。
趁着初蕴浅低下头去,云知绾连忙给宋昀棠使了个眼色,让他别再跟她斗嘴。
初蕴浅却不是在想斗不斗嘴的事,反正她也没法说话。
想得正入迷,脑门忽然被人狠狠敲了一记。
初蕴浅吃痛地捂着被敲痛的地方,恶狠狠地瞪向罪魁祸首。
云知绾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
宋昀棠倒是十分好心情地欣赏自己的“杰作”。
“浅浅真是好兴致,大早上地扮鬼,准备吓唬我?”
初蕴浅忍下不满,挤出一个咬牙切齿的笑,比划:“你不是说我是你未过门的娘子吗?我看簋村也是阴森怪异的很,若是咱们出不去这村子,我立刻就穿着红衣嫁你为妻。咱们到地府做一对鸳鸯也是极好的。”
本想着能恶心恶心他,却不料空气中传出一阵轻笑。
“好啊,浅浅想什么时候拜堂?择日不如撞日,就趁今儿把喜事办了。阿绾,你觉得呢?”
初蕴浅身形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