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莫要多虑了,陛下怎么会不信任您呢?”安之干巴巴说了一句,下意识地往镜子里看了一眼。
她俯下身,刻意压低了声音:“只是,陛下若是宠爱昭婕妤,为何会赐下避子汤?”
赐了避子汤,昭婕妤就不能有孕,于后宫所有嫔妃来说,这都是致命的。
郑初韫闭着眼,没有回答她的话。
为何呢?她也想知道是什么原因。他从来没有对谁赐下过避子汤。
半晌,她淡声:“许是念着昭婕妤身子弱,不宜有孕吧。”
安之猛一屏息,这怎么可能?后宫嫔妃,本就要为陛下延绵子嗣,子嗣可比她们金贵。
郑初韫搭着她的手臂站起来,坐到了榻上,缓声:“只是常久用这种寒凉之物,于身子不益,说不准日后再也不能有孕了。”
所以,对于昭婕妤来说,到底是好还是坏呢?
然而帝王的赏与罚都是恩赐,无人可以拒绝。
“恐怕昭婕妤还被蒙在鼓里呢,倘若知晓了……”安之打了个寒颤,没有说下去,但未尽的意思,谁都能明白。
衍庆宫偏殿
雅嫔放下手中的针线,忽然问:“陛下今晚去了何处?”
身后的又菱猛地回神,颤巍巍道:“陛下先去了凤仪宫,方才又到了昭阳宫。”
雅嫔可有可无地应了一声,脸上仍是没有什么情绪,“安置吧。”
又菱侍奉她上了榻,刚将蜡烛吹灭,却听雅嫔低不可闻地问她:“陛下已经连着多长时日没有来衍庆宫了?”
又菱浑身一震,恨不得装作没听见。深吸一口气后,她刚准备回答,雅嫔已经自问自答了:“太久了,久得我都快记不清了。”
又菱等了一会,见她没有旁的吩咐,悄悄退出了屋子。
她下意识地往主殿看了一眼,此时的主殿仍旧是灯火通明。
自从二皇子夭折以后,贞妃闭门不出,陛下再也没有踏足过衍庆宫,这也苦了自家主子。明明主子是新妃之中位分最高的,也最受陛下宠爱,可现在,却无辜地受了贞妃的连累。
她不由地短叹一声。
这样的日子可要熬到什么时候啊?
翌日的天色清明,如洗涤了一般,很像沈听宜进宫的那一天。
从凤仪宫请完安,沈听宜拢了拢垂落的发丝至于耳后,抬头看了看澄澈的长空。
“沈姐姐。”
沈听宜转过脸,带上了一副笑脸,“云妹妹,怎么了?”
云意靠近她,柔柔一笑:“不知沈姐姐今日可有空,妹妹想同姐姐说些体己话。”
知月瞥了她一眼,毫不客气:“云选侍,等会沈夫人就要入宫了,你难道不知晓?”
云意先是一愣,后手足无措,急急忙忙道:“沈姐姐,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