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秘书来不及多想了:“这种事怎么能赌呢二少爷?!况且顾大少爷现在不是自身难保吗?”
顾泠不为所动:“他们一定会给唐泽宸解毒的,这群人一开始就没想我们死,只是想我们乱。”
顾家被同一批人针对了,顾泠不敢去细想顾沁月的事情,直觉告诉他母亲是不会轻易出事的,尽管如此母亲的情况也说不上多好。
金川呢?
齐塬叫他马上回去,以往的话他肯定会立刻回去的,顾渝的死活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呢?没有顾渝的出现他永远都会是高高在上的顾家唯一的少爷,而不是落到现在这么尴尬的处境。
被赐予权力,真正使用起来又会有虎视眈眈的亲戚出来指责自己越俎代庖。
顾泠的心中恶念忍不住地滋生,人性就是禁不起太多的考验,归根到底是一场道德底线的拉锯战。
站起身来,深呼吸一口气,转头就对上了温瑾昀似笑非笑的眼神,顾泠心中一紧。
“先去酒店吧,安抚好其他的学员,让他们别乱说话,也让他们当着我的面联系他们父母……”顾泠边走边吩咐。
赵特助不解。
“你不控制住他们,怎么能让他们的父母乖乖地不趁着金川水浑而悄悄摸鱼呢?”
送来的都是各家的“嫡子、嫡女”,就算家中再有一些不为外人所道的私i密事,他们的母亲怎么可能任由自己的孩子被别人挟持啊。
多数二代的父亲不缺孩子,顾泠不赌这方面的父爱。
连同齐塬对自己的爱,说不上来多纯粹,他成长中遭受的一切,现在形成的东西,也不过是顾沁月和齐塬婚姻中博弈的成果。
还真羡慕顾渝,在一个不太有钱但是很正常的家庭生活了很久,做起事来都不那么瞻前顾后。
回到酒店,让那群惊惶未定的少爷小姐打了电话,安全屋那边的人就传来消息,语气有些奇怪地说:“监控器那边传来新的消息了……”
手机录制的视频传过来,先听到的是向清熟悉的声音:“唐总,没想到您这么快就发现了我安插的人,不过这有什么用呢,你的前未婚妻和未来的未婚妻都在我手里了……”
顾泠:“……”
少爷电话
声音是外放的,不高不低,正正好屋内的人都能听清楚。顾泠本来也没打算瞒住这些人,迟早大家都会知道是什么情况,倒不如现在都摊开了,好让他掌握主动权。
视频里的声音还在继续:“……我想金川发生的事情唐总也收到了,您的机会来了,选一个吧,顾渝还是顾泠,两个未婚妻你最看好谁?”
向清就是当老师的,发音没有任何地方口音,宛若播音一般清晰,在场的人想曲解一下都不行。
如果顾泠在他手里,那如今站在屋内的又是谁呢?总不能顾家除了真假少爷,还有真假替身吧?
李韵擦掉受惊流出的生理泪水,刚刚跟母亲打完电话情绪还有些难以平静,谁能想到他们还在认真荒野求生的时候隔壁在枪i械互斗,不小心混进去了真是倒霉。
可现在也不是发脾气的时候,眼下的场合不允许她拿出在家里的威风,吸吸鼻子说:“怎么是向老师的声音,向老师被人收买了?顾少爷,你现在应该以顾家的名义向我们的家长传递确切的消息,将我们完好无损地送回去。”
顾泠一直以来的形象都是柔和的,直白点说就是不怎么硬,平时大家自然喜欢与他交朋友,没太大的架子,如今顾沁月生死未卜,顾渝被绑架,顾泠独木难支,那点薄弱的同学情分只能在言语上保留一丝体面。
李韵开了这个头,其他人立马就反映过来了。
“是啊顾泠,你把我们带出来了我们很感谢你,可是现在这地方太危险了,向清的人手里有枪,我们就算有能去跟他硬碰硬吗?”齐慎一手搭在后颈,一下没一下揉捏着,眼睛垂下看向另一处不看顾泠。
平日两个人关系算得上一般,细数起来的话,他还是顾泠的养父齐塬那边的亲戚,论起关系顾泠还要叫他一声表哥,他没那个胆子托大就是了。
“我们能帮顾渝什么,你现在把我们都聚在一起不就是个活靶子,立马安排私人飞机,我们要离开。”
“顾泠,我爸说他有话想跟你说,你能接一下电话吗?”
“这个酒店真的安全吗?顾渝都被抓了,向清不会在酒店里布置了炸i弹吧,你们有没有排查过啊!”
客气是建立在对顾家的攀附与畏惧之上的,等高山不再巍峨,倾颓落下之时,仅仅能保持最基本的理智保全自己,窥视形式寻找另一座高山。
顾泠一开始没阻止他们也没作声,随着说话的人越来越多,他们像找到了共同组织似的,将心中的不安与不满尽数发泄出来,一切都是源自骨子里的高高在上、嚣张跋扈。
“二少爷……”一道熟悉的声音轻轻在门口响起,室内忽然静音了一般安静,像挣扎的幼鸟忽然被扼住了脆弱的咽喉。
是温瑾昀,他眼神冷冷扫过群情激奋的少爷小姐,露出了一个礼貌规矩的笑容,与他们打招呼。
“你……”李韵想说话,牙齿却不由自主打颤。
这一眼,这个微笑,是藏在春风里锋利冰冷的刀刃,十分有眼色的少爷小姐都选择了不说话,明明顾渝被抓了,作为顾渝的助理温瑾昀太冷静了,事出反常必有妖。
此外,他们害怕的是随着温瑾昀进门之后,被风送进来的腥气。
视线下移,瘦削有力的手臂微微弯曲,手掌戴上了一双黑色的皮质手套,风吹过,一滴凝聚的红色液体受力的影响摇晃了一下,“啪”地坠落在洁白的瓷砖上,绽放出一朵猩红色的血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