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张秋水找了一双拖鞋,顾渝帮忙拿了食物袋子放到桌上。
“里面有炒粉,馄饨和煎饼果子,还有两盒草莓,草莓你直接拿一盒,其他的选一样吧,给秦老师也选一样,”张秋水换好鞋到餐桌前坐下来,偏头看了眼神龛,“还奉着香呢,我以为秦老师就应付一下家里老人,等人回去了就算了。”
顾渝选了馄饨和煎饼果子,自己吃第二个,张秋水刚上完课肯定是饿的,把炒粉留给了她。
看张秋水一时没有离开的意思,将炒粉拿出来,一次性筷子洗干净了推过去,接了话茬:“他说我这趟出门有些诸事不顺的样子,拜拜也是好的,既然设了神龛,也有用处。”
没有原主的记忆,说多错多,顾渝象征型地回了一句。
打开盒子,炒米粉的香气扑面而来,张秋水又问:“煎饼果子算大的,够吃不?不够我分你一点米粉。”
顾渝看了眼手里摊开有前臂那么长的煎饼果子,摇了摇头。
“以前,就是你当时有事那段时间不在,秦老师妈妈过来了,”张秋水将快要坨的粉搅拌了一下,回忆道,“我当时忙课题呢,大早上出去半夜回来,没机会和老人家问声好,秦老师也就是个闷葫芦啥也不说,也就给秦老师送资料的时候匆忙见了一面。”
张秋水好看的眉毛皱起来,吃了一口粉,咽下去继续说:“我来的时候秦老师还在上香呢,他上完香,老太太就站在神龛面前双手合十虔诚闭眼,我哪里好意思打招呼或者多待啊,送完资料就出门了。”
顾渝隐约觉得不对,试探性说了一句:“张老师后来没跟秦老师提起过了?”
“老太太没几天就离开了,我和秦老师都忙,等闲下来哪里还有机会说这事,我又不经常来秦老师家拜访,今天你放我进来看到神龛才想起这件事。”张秋水开了个玩笑。
“我也没听秦老师提起过,才知道他家里人来过。”顾渝也腼腆笑起来。
“他啊,闷葫芦一个呗,以前就这样。”张秋水不以为意。
顾渝可算又找到个话头,故作好奇:“张老师和秦老师以前好像是同学。”
“是,”张秋水也没瞒着,“不是一个院的,我读研之后换了方向,不然可没这么多交集。”
顾渝还想再问问张秋水为什么换专业,大门传来开锁的声音,秦铎回来看到两张脸还愣了一瞬,旋即微笑:“张老师跟小渝聊天呢。”
“买了点夜宵,就等你了。”张秋水第一个回答。
顾渝没有作声,端起桌上的馄饨放微波炉里加热一分钟。
“上次的忙还么谢谢你,怎么你先请客了。”秦铎将手中的东西放好,也坐到餐桌前来。
“老同事了,算这么清做什么,我看小渝这些天不舒服,来看看。”张秋水轻松道。
顾渝将热好的馄饨端出来,秦铎一边吃一边和张秋水聊工作,顾渝识趣地没有继续坐在旁边,反正他东西吃完了,非常贴合人设地去收拾家里。
窗帘没有完全拉上,顾渝过去合上,敏锐偏头,就发现张秋水正看着自己,被发现了就笑笑,收回眼神继续和秦铎聊天。
二人在这个项目上有合作,聊到了临近十二点,还是张秋水看了眼时间终止了对话。
家里就剩顾渝和秦铎两个人的时候,顾渝将方才的话题拉回来了一段:“张老师真的很好,她学生知道她私下是这样会很吃惊吧?”
“她的课不算很难,挂了那是没认真听,考试又不是什么新题目。”秦铎失笑。
“张老师还说上次没来得及跟你妈妈打招呼觉得很不好意思,就见了一次,你妈妈还在神龛前诵经,不好打扰。”顾渝望向神龛的位置,语气轻缓。
秦铎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哪一次?”
“我不在,她匆匆来送资料那一次。”
秦铎手中的馄饨汤不小心泼了一地。
替身道歉
“嗯?一时半会没想起来。”秦铎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汤汁淅沥沥地从指缝留下,滴答滴答落在瓷砖上,他淡然回答,而后去桌上拿纸巾。
用正常的行为和速度,有条不紊地处理自己导致的狼藉。
顾渝怕塑料进微波炉不好所以换了瓷碗,哐当的声音犹在耳畔,秦铎将大范围洒落的汤汁收拢,又去捡碎瓷片,平稳地说:“噢,我记起来了,嘶……”
秦铎的动作太快,顾渝刚转身拿了个垃圾桶的时间,回头秦铎就伤到了手,手上的汤汁还没有清晰干净,血珠又争先恐后地钻了出来,和油腻腻的汤混为一体了,像打翻的油画洗笔筒。
“我来就好了,先处理你的伤口。”顾渝用纸巾大致擦拭了秦铎的手,起身准备去寻医药箱。
秦铎说:“是我没拿稳。”
将要离开的手指勾动了秦铎西装内的衬衫,扣子松开,顾渝停住了起身的动作,扣住秦铎的手腕,快速地将衣服全掀了上去,严肃问:“怎么回事?”
肥皂洗过的伤口红肿中略显发白,皮肤破损处的组织泡满了水,用棉签擦拭就能带走一圈软化的角质,伤口尚未愈合,秦铎方才正常地用右手吃馄饨,和张秋水聊天的时候还用手比划,没显出任何的不对劲来。
“刚刚太投入了,都忘了这件事,”秦铎抱歉地对顾渝笑笑,安慰道,“不要紧的,不小心被猫抓伤了,那猫打过疫苗,很健康不至于有事。”
“你就没想过去校医院包扎处理一下吗?就清洗一遍,后续的消毒呢?”顾渝连续发问,果真从秦铎白色的衬衣袖子上看到了沾染上去的红黄色的血迹,指给他看,“瞧,伤口裂开了又污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