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和编辑聊起过去的时候,放以前顾渝是没有这个耐心的,这一段在小说里只是一笔带过,他应该在接下来的剧情中穿过来才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又提前进入了小世界。
顾渝不记得自己的曾经,他按照脑子里多出来的记忆与编辑回忆那些对于自己而言虚假的过去,却有了几分真心实意的怅然,好似他曾经也遇到过大i麻烦,可麻烦也基本上解决了,至于什么麻烦,顾渝想不出来。不是做任务时候的濒死,排除这个,顾渝自己也不知道有什么比死亡更可怕。
心坠坠的,十分难安,顾渝细细地感受这种堪称陌生的感觉。
“温瑾昀……”名字不自觉就叫出口了,顾渝迫切想和别人聊聊天,他社交范围太狭窄了,思来想去依旧只有温瑾昀一个。
“在的,宿主。”温瑾昀忽然出现在顾渝身边,半蹲在他的腿边,高高的鼻梁上面挂了一副无框眼镜,玻璃泛着某种蓝紫色的光泽,看不真切他的眼神。
我似乎忘了很多东西。
话到嘴边顾渝还是什么都没有,勾起了温瑾昀垂落的一缕银色的头发,发丝如蛇一般攀上了顾渝的手指,在微弱的灯光下面折射出了绸缎的光泽,恍若剪下了一缕月光。
“你的头发为什么是银色的?”
“秘密。”
少见,温瑾昀不否定也不承认,甚至不回避,给了顾渝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
“又出错了,记得报告上去要他们赔偿。”顾渝一下没一下地卷弄温瑾昀的头发,好像没有发现两个人越靠越近的身躯,或许他知道,默认了行为,认可了行为背后可能出现的结果。
温瑾昀的眸子就像是两颗洁净的拉长石:“是啊,应该又会得到一笔不菲的收入。”
肌肤是冰的,触碰就仿佛在提醒顾渝面前人不是人,顾渝不以为意,将自己的体温渡送过去:“最近好累,睡一觉吧,明天要进主线剧情了。”
进入了错误的时间段,直播都没开,这段时间是独属于他们的相处时间,顾渝很少和温瑾昀有这么长的相处时间,可能是昨晚的思绪影响到了现在,他开始在工作里摸鱼。
不过摸鱼的感觉真让人觉得美妙。
难怪咸鱼组那么火热,顾渝迷迷糊糊地想。
翌日的安排就跟原著里的一样,顾渝拿着收拾好的东西坐上了前往目的地的车,不一样的是温瑾昀去工作了,对,又会多一个人。
计程车也有不愿意过去的地方,顾渝是选择加钱的,他不缺钱,司机也不太愿意跑,现在人流量多着,没必要那么远跑这一笔,算下来没有多赚多少,于是到了一截路就将顾渝放下了车。
顾渝又只能等班车过来。
手机在推送新闻,一桩骇人听闻的凶杀案,听说嫌疑人已经被捕了,可对方矢口否认,被抓捕的时候一边跑一边说自己不是凶手,情绪非常激动。
死着的照片也在推送里面,因果过于血腥被打上了厚厚的马赛克,看文字描述大概可以想象——脖子几乎断裂,被不太锋利的凶器一点点磨烂,打断,还略有些藕断丝连,身上还有好几处刀伤。
班车不算太慢地往前开,到了这一段,没有高楼大厦之后连路都不是很平整,大概有超过了承重的车辆路过,水泥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开裂,开过去的时候又摇晃又抖,不晕车也变晕车了。
售票员是个中年女人,那么摇晃她都能穿梭自如,收钱、找零、扫码再给票。
车上的人越来越少,到后面就没人上来了。
可能是闲,售票员看了看自己的腰包开口:“小伙子你去哪一站啊,离终点可还有一会儿。”
顾渝现在的躯体身份证上有三十多岁,看起来还是二十多岁的模样,打扮得也不错,和班车风格格格不入似的,引起了售票员的好奇。
微笑点头,并不是很想交流。
售票员不依不饶,反正马上她就要交班了,接下来估计没人会上车,想到这脸色都有些不好,斜了眼顾渝的行李箱:“你回去看亲戚吗?其实平日这个时间,这个路段人蛮多的,这些日子少了,啧,说起来都蛮恐怖的。”
顾渝没说话,脸上恰到好处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售票员准确无误捕捉到了这个表情,脸上闪过一丝快速的得意,看了眼窗外,声音都变小了:“要到了呢,你最近没怎么看新闻吧,这边出了个凶杀案,人死的可惨了,那人手里就拿着刀,还说人不是自己杀的,好笑哦,刀难不成别人塞给他的?不过他那么说,也怪可怕的,好多人最近都不住这边了,也没人来了。”
她说话条理清晰,三下五除二就差不多交代了事情经过。
车辆按照规章制度放慢了速度,司机略有疲惫的声音响起:“旧水厂到了,有没有人下车。”
惯例性地停车,通知,其实也没打算停,他的动作马上就要继续一脚油门开过去。
“没人没人,快走吧。”售票员连忙摆摆手,谁想余光里一个高大的身影站了起来。
年轻后生的皮肤白得像血,行李箱的轮子在地面作响,疏离客气的声音传来:“不好意思,我在这下车。”
作家相遇
“师傅,麻烦停一下车。”顾渝再度淡然地重复了一遍。
不同于某些乘客语气里略微的急躁或慌忙,生怕师傅没听见开过站,顾渝的声音是沉稳的,甚至可以从他简单的一句话中愧见他为人的素养。
而就是这么一个一看就有涵养,家境优渥的年轻人,要在前几天刚发生过凶杀案,破破烂烂没一块好地,拆迁都不曾规划的旧水厂下车,疲惫的司机都愣神了一会儿,车驶出去了十米左右,连忙踩油门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