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睿摇了摇头,“真是世风日下,现在未出阁的姑娘家都敢来云鹤楼点小倌了”。秦真凑过来看了一眼,眼珠子惊得都快掉下来了,“那不是兴怀兄中意的姑娘吗?”宁睿立刻放下了酒杯,仔细往窗外看去,只见那姑娘付完银子后,就下了二楼,只依稀瞧见了姣好的侧脸,“亏我还替她说话,这姑娘竟这么出格”。宁睿见秦真还直愣愣地看着那俩小倌,赶紧推了他一把,“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追宋兄”。宋兴怀回府后,径直去了宋母的院子,同宋母说了些家常事后,委婉问道,“母亲,端午节你可在游舫上遇见叶家人了?”宋兴怀这么一提,宋母就想起了当时她在叶老太太那碰的壁,但宋母素来是个踩低捧高,想到能通过苏慕叶搭上叶景然,自然就把当时的不快忘了。“遇见了叶老太太和她外孙女。你可真别说,苏家那姑娘长的真是出众,看着还是个娴静知事的,听说叶老太太最近在给她相看呢,我便和她提了一嘴你”。宋兴怀神情一滞,“那苏姑娘是什么反应?”宋母一眼便看出了儿子的心思,脸上笑开了花,“苏姑娘倒是没说话,但我看她那反应呀,准是对你有意”。宋兴怀心中大喜,宁睿和母亲都这么说,看来真是他会错了意,“既然母亲也对苏姑娘满意,不若您去与父亲商量商量,择日去叶府……”“欸,你急什么?”宋母想到当日叶老太太的态度,知道直接上门提亲被会拒绝,便想从苏慕叶那下手。“听说叶老太太最疼这个外孙女,婚事也要苏姑娘亲自点头了才应允,你不是与叶家四爷有往来吗?不若先去他那里问问苏姑娘的想法,免得婚事不成,两家反生嫌隙”。宋兴怀一听觉得有理,去叶府没准还可以碰到苏慕叶,到时便可以同她解释清楚,便拔腿往承达侯府去。鸿羽院。李禾风尘仆仆从成州赶了回来,进了书房向叶景然汇报调查的结果。过了一盏茶功夫,李禾抱着文书从书房出来,瞧见常黎在长廊间徘徊,不禁奇怪,“今日你不是休假吗?在这儿逛什么?”常黎面色微红,有些紧张,“四爷在里面?现在可得空?”李禾点点头,随口问道,“你是有什么大事啊?怎么和个姑娘似的扭扭捏捏”。李禾只是打趣,哪知常黎面色瞬间涨红,急匆匆敲门进了书房。叶景然放下毛笔,抬眼看向一身常服的常黎。李禾和常黎是他最信任的两个贴身侍卫,二人自南疆起就追随他,李禾心思活络,更能揣摩上意,常黎虽然憨厚了些,但胜在忠心耿耿。常黎一进门就把之前努力思索的措辞全忘光了,紧张无措地立在书桌前,半响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察觉到叶景然询问的目光,常黎深吸一口气,直接道,“属下这些天常常见到表姑娘,表姑娘相貌出众,德才兼备。听闻叶老太太这些天在替表姑娘相看夫婿,属下……”说着说着,常黎就紧张了起来,没了下文。叶景然看向常黎的眼神冷了两分,坐回上首的椅子上,淡淡看着他。常黎丝毫没有察觉叶景然的变化,一鼓作气道,“属下对表姑娘一见倾心,斗胆想求娶表姑娘”。常黎手心满是汗,期待地看向叶景然。在昨日之前,常黎即便对苏慕叶有心,也不敢高攀。昨日常黎与好友孙添一道在天香居喝酒,无意便聊到了钱沉,一个九品小官的儿子,素爱在市井街头厮混,调戏良家女子为乐。常黎之前与钱沉有过过节,二人还动过手,孙添便把钱沉的事当笑话告诉了常黎。原来前些日子,这钱沉听闻叶老太太给外孙女相看,不求对方门第多高,只看品行端正与否。钱沉便动了心思,打扮了一番,装得人模狗样的,缠着自己爹娘上叶府求见了。但叶老太太是什么人,只听钱家人说了两句,就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不痛不痒地应了几句,便把人请出去了。这钱沉哪能甘心,便四处散播谣言,说苏慕叶是丑若无盐,叶家才要费那么大心思替她相看。常黎一听,哪还坐得住,提着刀就去了钱沉常宿的花楼,把他打得满地找牙,骨头都断了几根,只跪在地上求饶。教训完钱沉了,常黎还是觉得气闷,赶走了一个居心叵测的,谁知会不会有下一个浑人,看中苏慕叶陪嫁,装作一见倾心来骗婚。常黎这么闹一通,那孙添也看出了他的心思,撺掇他去叶府提亲。常黎先是一惊,觉得自己绝无可能配得上苏慕叶,但孙添给他分析了一通,他便有些动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