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小丫鬟的声音传来。许吟也就没怎么听清苏霍的话。许吟的手扒拉在门框上。门框是乌黑的木头,衬得她的手指如同玉葱细嫩。她疑惑道,“苏兄你方才说什么?”瞧瞧那一只腿都已经迈进了别人的院门了。苏霍捏着书册的手指松松紧紧,唇角抿成一条直线。这事与他何干。她本就是这样的女子,这两日听闻她还与那赵大将军大闹一场退了婚。乖张放纵,名声已然坏了。若不是她大闹赵家要退婚,谁知道她竟然自小与人有婚约呢。既是有婚约,却又同他人牵扯不清。只见苏霍后退一步,木门就在许吟面前又「砰」地关上了。许吟也不在意,她并没有勾搭这位苏公子的念头。毕竟一个赵权那里,就已经够让她费脑子的了。许吟进俞可及的院子,自然不是要坐下喝口水,她让棉儿去寻她跟俞可及的书信。……将军府……辞镜去书房给赵权送上了一份刚收到的东西。守在门口的辞树见她神情古怪,不由得询问她,“你手上拿的这是什么,是哪家官宦送的大礼?”“给小姐和老夫人瞧瞧呗,倘若喜欢就给她们收着,如若不然便丢库房里。竟然要亲自拿来给将军看,倒是稀奇。”辞镜也不想知道这是什么大礼的。要不是她打算给小姐和老夫人之前瞅了那么一眼,那后果简直……“兵部尚书家送的。”“回头跟你说。”辞镜敲了敲门。“进。”男人冷淡的声音响起。辞镜推门进去,男人一身烟青色常服,剑眉星目,正坐在书桌前翻着书卷。她暗暗地感叹了一句将军的好颜色,不知那商户女怎么就那样眼瞎。“何事?”男人头也没抬便问。辞镜上前去躬身递上手中的匣子。赵权敲了敲桌面,辞镜便放了上去。“将军,这是兵部尚书府送来的东西,来人说将军或是有用。”赵权垂眸,推开了匣子。里面是铺陈交叠着的一垒信纸。和将军退婚后他记仇了(7)辞镜忍不住偷偷抬头觑自家将军的神色。这信纸上面有写信人的落款。这第一张信纸就是那许大小姐写给别的小白脸的。赵权冷眼睨着匣子里的信纸。抬手捻了捻,信纸的边角便碎裂来。这信纸中有一页与别的不同,是其他跟那许大小姐有过交集的所有书生的名单。男人坐在案桌前,喜怒不辨。黑眸深沉,仿佛夜色中的潭水一般诡谲。良久,辞镜听到他冷嗤了一声。辞镜琢磨不准主子的想法,“主子,这信可要属下?”她没说完,但两人皆知晓其中意。兵部尚书这是想要讨好赵权呢。那许家大小姐的名声已经差了,但若是再加上一个与旁人私相授受,竟还是这么多书生。如今女子的名声是多么重要。一旦这消息流出,怕是要被世人的吐沫星子淹死。而且,如此这般声名狼藉,更别说想嫁什么好人家了。赵权沉默了一下,“不必。”辞镜面上一喜,她上前就要拿过匣子,“好的主子,属下这就去——”哎不对!辞镜愣住,她抬首望向赵权。赵权已经把匣子合上了。苍白修长的指节在匣子面上轻轻扣了扣。“我说不必。”辞镜出了书房,脑袋里还有些浑浑噩噩的。辞树扯过她,“究竟是什么东西?现在可以跟我说了?”辞镜和辞树是双生兄妹,两人为赵权偶然所救,便一直跟着他了。辞镜心情有点复杂,把事情都给辞树说了。辞树脸上的神情变幻了好几次,“这许大小姐还真是……一言难尽,幸得她同咱们将军退婚了!”辞镜道,“我就是想不通为什么将军对她手下留情,她都这般折辱老夫人和小姐了。”“小妹呀,昨日将军下朝回来,老夫人还特意让将军去了一趟。”“虽说这许吟可恨,然而许家老爷和夫人却是对老夫人和小姐曾经多加照拂。”“就这样?”辞树无语,“不然你以为,将军为何这样退让。”这时候走廊上远远走过来一位少女,约莫十岁左右,身穿鹅黄色花枝襦裙,梳着乖巧的发髫,一张小脸奶白可爱。辞树止住了话头,忙冲那少女笑道,“小姐是来找将军的吗?”赵芙闻言呆了一下,她仍旧有些不习惯被喊做小姐。她轻轻点了点头,说话的速度很慢,又像是有些不好意思,“兄、兄长在里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