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法委。办公室的阳光还算充足,就连我握住那个西亚人的手时,都能感觉到温暖。我回来了,在路上时着急忙慌、紧赶慢赶,可赶到了司法委楼下,我却让车停在了角落,自己在车里点了根烟,彻底喘匀了这口气才上楼。这不是为了什么狗屁风度,就是单纯的不想让西亚人看见我喘着粗气的模样,他一旦看见了这个样子的我,就会不自觉的端起来。“许先生。”他面带笑容想要来个开场白,好歹也寒暄一下,我明白。这时候应该他往死里夸夸勐能的战力;我使劲儿吹捧一下他的人脉和在东南亚的份量……但,我绝不可能在他的固定思维里出现。“东西找到了,在山里。”“所有货和你说的一样,一丁点都不差,这说明大佬彭抢下来这批货的时候,根本就不敢动,还想着吃下勐能以后,找个缓和关系的机会再把这些东西还你们。”西亚人有点错愕,好像这不符合他所熟知的‘国人的交谈方式’:“许先生还真是……开门见山。”“不好么?”我如此反问。“很有魅力。”于是我冲着他笑了笑:“我一直觉着,如果一个男性身边同性朋友比较多的时候,被人称呼很有魅力的意思是,他身上有你能看见的希望;”“相反,一个身边女性朋友比较多的男人,被人称呼很有魅力的时候,其实并不是渣,而是他身上有一种男人无法轻易发现,女人却能敏感感知到的价值。”“我应该是哪一种?”我的意思,总结一下其实就几个而已:“少来这套,老子根本不信你这商业吹捧。”“呃……”西亚人傻眼了。他就算外国人里是国语说得很好、对咱们这个国家很了解的,可说到底也还是个外国人。“没关系,其实我认为一个过于热衷于社交的人,大部分都是源于内心的不够厚重,比如我。”“哈哈哈哈……”话音落下时,我打着哈哈,不想让这个西亚人太过尴尬。果然,他脸上所有的轻视都消失了。一个有实力、有本事还能打赢仗的人,你就算是放个屁都有人觉着这是经典金句,更何况我还拽了两句。“许先生,果然文化底蕴深厚啊,出口成章。”看见了吧?我一个蹲大狱的劳改犯,现在都叫‘出口成章’了。这要是换一个环境,还是我们俩,我要在2号楼里敲着键盘还当猪仔说出这番话,他得上去直接抡我个嘴巴,骂上一句:“装你妈个x!”而我,要在这个时候还和鱼头他们一起厮混一样‘出口成脏’,人家就得翻着眼皮看我,觉着我这个人啥也不是。这就是上古先贤说的那句‘君子应有龙蛇之变,处于木雁之间’的意思,用老百姓的话说,实际上就叫什么时候都得能看明白自己,还要会见人下菜碟儿。我故意露了个笑脸,没回应他:“说正事吧,大佬彭应该怎么办?是交给你,让你带走交差啊,还是我处理?”“你处理吧,他应该得到应有的教训。”西亚人听见大佬彭的名字,恨得牙根都痒痒。不过,转回头来,他说了一句:“许先生,这次我去邦康,可听见包少爷没少提起你,我这儿有句话,不知道应该不应该说,倒是有点忠言逆耳。”我真受不了这么端着说话,可在这种场合你还真得挺着。“嗨,我就是个普通人,非君非臣、非富非贵,无忠可言;身边的人,没什么君子,也不全是小人,哪来的逆耳。”西亚人点了点头:“我觉着你应该反攻邦康。”很显然,他也受不了这么说话了,直接将心里话说了出来。“包少爷不是一个能成大事的人……”“他觉着眼下自己的举步维艰,全是由你一个人造成的。”“要是没有你,他就能顺利登基,掌管这佤邦三县;要是没有你,身边人肯定会顺从,不会这么人心隔肚皮。”假如这个西亚人说的是真的,那包少爷在佤邦做主的日子,恐怕没多久了。一个人,一个已经继承了王位的人,要是将眼前的困局归咎于别人,不想想是不是自己威望不够,他真控制不住佤邦。我没搭茬,但是打岔了:“对了,钱……能不能用另外一种方式支付?”“勐能现在很多事都需要用钱,我这儿没这么多现金。”这场谈话由头到尾都是我在引领话题,话题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结束全都由我一个人说了算,该什么时候进入别的话题,这个西亚人根本做不了主。我用手指头在嘴边比了个‘六’之后,微微往起一翘:“那玩意儿行么?”“我有整个佤邦纯度最高的货,或者说整个东南亚纯度最高的货,我的货纯度超过了90。”“而且我还能给你提供一些比较方便的条件,比如,可以帮你护送这批货运到泰缅边境,你有需要的话,我也可以帮你运过去,不过,是你出人,我出路。”“至于这批货运过去之后你卖给谁,卖多少钱,那我就不问了。”这句话说完,我死死盯住了这个西亚人的眼睛,仿佛要顺着他的双眼彻底看透他的背景一样,一刻也不敢放松。西亚人却在这个时候给了我一个意外:“可以。”我特别看了一眼他的耳朵,没带耳机。难道,我猜错了?他没有东方巨龙的背景?那这批货哪来的?还是……“你把货帮我运到泰国,其余的我自己办。”他缓缓起身,顺着口袋掏出了一张名片递了过来:“许先生,以后有什么需要,还请多多照顾。”说完,在我接过名片那一刻俩人再次握手,随即,转身离开了我的办公室。我手里捏着这张看都没看一眼的名片走到了窗边,当西亚人走出了办公楼,在停车场一台吉普车旁边冲着楼上看回来时,我还特意摆了摆手,他回了一个微笑后,被我目送着离开。这件事,开始让我有点摸不清了。(本章完):()我被骗到缅北的那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