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父并没有立刻答应,一直在争取,今天下午的董事会,就是在讨论最新的安置方案,可厂里那些人不知从哪里听说了这件事,不分青红皂白地就闹到集团总部,唐孝坤竟然还,还对着姑父破口大骂。”
这个唐孝坤,是唐国清的弟弟唐国平的儿子,从小就被宠坏了,读书的时候就是个混混样,初中都差点毕不了业,托自家大伯的福,不仅弄了个大专文凭,最后还进了厂里当上了厂办副主任。
三十岁的人了,整天不务正业,招猫逗狗,吃喝嫖赌一样不落,是名副其实的万人嫌。
唐国清看在一家人的份上一向对他们很宽容,这次也是真被这白眼狼侄子气急了,拍着桌子,还没等站起来就晕了过去。
唐挽柔见唐妈妈虽然气得发抖,连话都说不利索,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惊讶的样子。
说明这个唐孝坤不是第一次对着他们发癫。
唐挽月同样愤怒不已,眼泪珠子直往地上砸,冲着旁边瑟缩着不敢跟她对视的那两个人喊,气得声音都变了调:“他人呢?”
那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推搡。
“孝勇……”唐妈妈颤抖着嗓子喊出其中一个人的名字,“你天天跟着唐孝坤,你告诉伯母,事情是俊安说的这样的吗?”
唐孝勇是唐国清堂弟的儿子,说他胆小吧,被人一撺掇他就带头冲锋,特别容易情绪上头,说他胆大吧,真遇上事了,他举手投降比谁都快,下跪磕头天下第一响。
于是就有人给他起了个缺德洋名—小弗兰西。
今天这位小弗兰西跟着他大堂哥把自己堂伯气进了医院,知道这回祸闯大了,堂哥可以脚下抹油找靠山去,他却不敢跑,要是真跑了,待会儿他爸来了非把他打死。
“伯母,月月姐,真不关我事啊……”唐孝勇心里害怕,脸都吓得皱成了一团,“来的时候,坤哥只说问问伯父为什么突然就要卖厂,到底是怎么个事,我也不知道他怎么就……我要知道,我绝不会跟着,真的,我发誓,我当时……我也没骂人,我还拉他来着。”
“你们是不是人,你们有现在的生活都是因为谁,竟然这样对我爸爸,你没骂,你以为你做的缺德事还少吗,我爸成天跟在你们后面收拾烂摊子!你们……”
唐挽月委屈地吼出声,可惜她实在不会骂人,又是泪失禁体质,一哭起来就说不下去了。
唐挽柔听的火气直往脑门窜,胸中更是气血翻涌,她赶紧抱住上气不接下气的姐姐。
“白白白……眼……狼……他他在哪哪哪儿……”
曾伟看着妹妹一家又被这个小畜生搞的人仰马翻,他恨不得撸起袖子立马抓住唐孝坤狠揍一顿。
唐孝勇后退一步,缩着肩膀也不敢再反驳,曾俊安和他那个脑瘫爸爸一副要打人的样子,看着自己的眼神跟刀子也没什么差别。
眼前这种状况,唐挽柔大概猜得出来,估计是唐家那边有几个难缠的亲戚。
这也真是开了眼了,自家有个财神爷大伯,不好好供着竟然还动不动作妖,谁给他的勇气。
另外,唐挽柔还从那个唐孝勇的话里抓住了另一个关键词,突然卖厂……
她正想开口问问这件事,抢救室那边的门恰好开了。
一群人赶紧拥上去,七嘴八舌地开始说话,还是曾俊安拦住了,让唐妈妈跟医生沟通。
“唐董是轻微的脑出血。”
听到这三个字,众人都不自觉提了一口气,心都跳到了嗓子眼。
“万幸送来的很及时,路上急救措施也做的不错,现在他人已经没事了,待会儿转入加护病房后……”医生看着这乌泱泱一群人,特别交代:“家属轮流陪护就好,不用这么多人进去,亲朋好友什么的最好也不要探病,尽量不要影响病人休息和恢复。”
唐妈妈长舒了一口气,紧紧闭上眼睛,眼泪不住地往外涌,她刚刚一直强撑着不敢哭,现在听说他没事了,整张脸瞬间爬满了泪水。
抢救室有通往VIP病房的专用电梯,他们并没有第一时间见到唐国清。
往病房走的时候,唐妈妈感觉自己的腿都软成了面条。
唐妈妈和唐挽月的情绪一时难以收住,舅舅也不稳定,唐挽柔不得不在外头照看着他们,曾俊安则跟着护士进了病房,认真听她交代各项注意事项,紧皱的眉头一刻也不曾松开。
他自研究生毕业就进了公司,为人谨慎稳重又有责任心,不到一年就成了董事长秘书,因为这个,他没少受唐家那几个畜生的气。
但是为了姑姑一家平静和乐,他全都忍了下来,别说一个字,就是一个不满的眼神都没漏出来过。
可这伙人却变本加厉,丝毫不顾及唐国清现在的处境,眼里只有自己那一亩三分地,甚至恩将仇报,实在是太过分。
病房里,他还在愤愤不平,病房外,罪魁祸首却带着他的靠山姗姗来迟。
唐孝坤和他妈妈一左一右地搀着个70多岁的老太太向她们这边走来。
唐妈妈和唐挽月擦着眼泪站起来,一个喊妈一个喊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