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知道,他犹豫的时间或许会再多那么几秒。
黎珀光速入睡,也许是顾忌着身边有人,他入睡的睡姿很规矩,被子也严严实实地盖在身上。可当他睡熟了之后,灾难来了。
他嫌热,一脚蹬开了身上的被子,还把江誉身上盖着的那份也蹬了下去。江誉身上凉,还刚洗过澡,于是黎珀下意识地蹭过来,一把抱住江誉,就像松鼠抱着尾巴睡觉那样——
他是松鼠,江誉是那条尾巴。
江誉还没睡,他被黎珀紧紧抱着,身躯有些僵硬。黎珀身上很热,很快就把温度传给了江誉,在意识到对方体温升高后,他没有丝毫留恋地松开手,滚到床的另一边。
江誉有些无奈,他翻身下床,给黎珀捡起被子,轻轻盖在他身上。可黎珀怕热,他只老实了一会儿,就又蹬下去,导致江誉前半夜给他捡了五六次被子。
下半夜,外面忽然打雷了。
江誉睡眠浅,很快就醒了过来,不过他不是被雷声吵醒的,而是被满头冷汗的黎珀闹醒的。黎珀没醒,但他身上很冷,冷到不得不贴过来,紧紧缠住江誉。
他好像被魇住了一样,睫毛不停颤动,眉心也皱着,像是梦到了什么极为痛苦的事情。冷汗顺着额角流下来,被江誉耐心地擦掉。他捡起被子,想把黎珀裹住,哪成想黎珀像八爪鱼一样,死死缠在他身上,他扒都扒不开,无奈之下,只能把被子盖在自己身上,然后轻轻搂住对方,低声在他耳边安抚。
慢慢地,黎珀终于镇静下来。他缩进江誉怀里,以一种十分没有安全感的姿势抱住对方,老老实实地睡了一觉。
江誉几乎一夜没睡。
次日一早,黎珀醒过来,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触目所及的并不是冷白色的天花板,而是一个温暖的胸膛。他一愣,立刻抬起头,猝不及防地对上了一道目光。
江誉:“睡醒了?”
黎珀揉揉眼睛,不太清醒地点了点头。他翻身坐起,掀起被子,有些茫然地看了眼身下。
江誉沉默一瞬:“你在想什么?”
黎珀一个激灵,赶紧摇了摇头,他盯着江誉看了一会儿,眼神有些懵懂:“我睡姿很差吗?”
江誉不置可否,只道:“昨晚打雷了,你好像做了个噩梦。”
“打雷了?”黎珀思维有些迟钝,他想了几秒,才道:“好吧,我习惯了,我经常做噩梦。”
视线落在江誉脸上,他顿了顿,有些愧疚地开口:“打扰到你休息了,对不起。”
还没等江誉说什么,黎珀又再次躺回去,轻声道:“长官,我好累,再抱着我睡一会儿吧。”
在黎珀印象里,江誉的怀抱一般都是触感冰冷的,鲜少像现在这样,温暖又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