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却轻微一怔,目光中染上几分诧异。
之前少年身上笼罩着和周遭格格不入的气息,他不在乎自己是死是活,投放在其他人身上的目光也总是平淡。
现在那层笼在身上的搏薄纱好似消散开了些许,让他整个人更有实感,好像终于落在了地面上。
半响没人回应。
松田伊夏奇怪地抬头看去,只对上一双安静而温和的眼睛。
里面沉着笑意。
场馆昏暗,紫灰色的眸子沉着屋外洒落进来的为数不多的阳光,像是流淌着星碎的河床。
莫名被对方眼眸一烫。
在反应过来之前,黑卷发少年已经立刻移开视线,问:“……你笑什么?”
“没什么。”未受伤的手握紧成拳,抵在下唇边上。
男人垂下眼睛,纤长的眼睫挡住了眼眸中含着的笑意,却依旧有情感从嘴边和眼角流出。
“我只是很高兴。”他轻声开口。
安室透的车被遗忘在瓦斯爆炸的老旧居民楼旁边,直到现在才被姗姗来迟的主人接走。
从巷口往内看去,早上聚集着无数过路人的地方已经恢复平静,警戒线隔离出一片空地,偶尔才有调查的警察进出。
临近下午,两个早上乱作一团的地方都很快恢复秩序。
米花市估计已经习惯处理这种场面,调动大批医疗资源后,后续工作有条不紊地展开。
松田伊夏躺在后座看新闻,主持人小姐表情严肃,旁边的画面中是米花大学的情况:“……警视厅已经赶往现场调查,警察们都有丰富的处理经验。”
……像地狱笑话。
少年摸了摸胳膊。在米花市当警察的,就算业务能力再低,高低也练出来了。
他过去的时候,除了绑架铃木园子和其他学生的那几个诅咒师外,其它任何痕迹都没有发现。
来得太晚了。
等事故已经爆发,之前残留的痕迹早就消失无踪。
他忙一上午唯一做成的事情就是救人。
早上准备吃的炸虾天妇罗拉面因为大厨手受伤遗憾下架,虽然在学校卫生间处理了身上会吓到人的假血,但是在店里吃饭也不方便。
最后松田伊夏在回去路上打包寿司当做两人的早午餐。
随便填饱肚子,少年抱着大包小包从医院领回来的药进了浴室。
安室透正靠坐在浴缸边。
见他推门进来,金发男人微愣过后还是让开了通道。
他将身上那件在救援过程中蹭满了灰尘和炭烟的衣服正挂在旁边,上身赤裸,染血的毛巾搭在浴缸边缘。
松田伊夏目光扫过,扬起眉几步过去,将手里大大小小的东西摆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