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姯的眼神清澈而深邃,不论是千年,万年,似乎都是这个模样。
“神君已经杀我两次了。”他掀开眼皮,突然道。
“我罪孽滔天,神君会杀我第三次吗?”
姚姯皱了皱眉。
猜到他的处境之后,她确实起了些恻隐之心。
但白白牺牲的生命,终究死于他手。
若你能改过……”她会饶他一命。
纵使这样,他也将在牢狱最高狱中过一辈子了。而且失去了魔煞王的邪药,他会加速衰老,所有的灵力将会快速清空,往后的反噬,将会让他比人族还易受伤病折磨。
“我不会改过。”逯瑾瑜用力睁开自己通红的眼,他笑的疯狂:“神君还不明白吗?我哪有什么救世的心?无非是想替我父母报仇,无非是想整垮所有这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唯一干净的私心……”
他顿了顿:“无非就是肖想了神君这么多年。”
姚姯冷神的工夫,他慢慢爬了过来,似乎是犹豫了一瞬,然后擦了擦手指,这才轻轻探过去,去摸姚姯的脸。
姚姯避开他的手,蹙着眉看他。
“我有时候,真的十分嫉妒邰晟。”他慢慢垂下手,轻笑了一下,这笑却比哭还难看。
“从前,他不过是个魔族孽种的时候,你不顾门规,也同意收他做底子,说看中他的实力。”他摇头:“我把他扔进外门,任人折磨,他吃着苦头,受着刑,每日却依旧雷打不动站在望天台看日出。”
“我本以为他在看日出,直到后来,我发现你从那里经过。”逯瑾瑜看向姚姯:“神君是不是也从来不知道,每日你出门训练,会有这样一个外门弟子,整日整日在觊觎你。”
“看日出是每个人的自由。”姚姯道。
“所以我总觉得,为何有时候,天道这样不公平呢?”他喃喃:“他觊觎你,你说那是自由。可我觊觎你的时候,你却只想杀我后快。”
姚姯顿了顿:“你和邰晟不同。”
“哪里不同?!”他咬牙:“我对你的心,不少半分!”
他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始终没有落下。“我还记得,那时候我父母刚薨,我被那些堂兄弟们欺负,按在地里。”
他的思绪突然拉到很远,似乎想到了高兴的事情,嘴角还露出一点笑意。“那个时候,神君还没有后来那样板正端庄,反而是路见不平就要拔刀相救。”
姚姯被他的话语惊醒,想起来从前的事情。
那个时候他被族中弟子欺负,她出手相助。
后来一步步拉扯他走出泥潭。
“你是那个时候……”她哑然,说不出话了。
太早了……早到,她压根没有办法去回忆那么久远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