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胆小的女眷听他说可能会射到人,看到一支羽箭猎猎而来,不由尖叫一声。
尖叫之后,又是一阵惊呼。只见箭势低矮,竟然擦着坐在下首的梁少州的左耳而过!
梁少州面色发白,推开了瘫在他身上花枝乱颤的世子妃。
他身边几个乡贤老人,皆是吓得面如土色。
水榭中江南王面无表情,仿佛险些被射到的人不是他儿子。王妃看看世子,又看看江南王,揪住了自己的衣襟。
卫歧歉意道:“对不住,喝多了,手有点抖。”
“无妨。”江南王摆摆手。
“多谢王爷不计较,我再试一回。”说着,卫歧又拉开了弓,在空中发出沉沉的一声。
在座众人,已有不少人矮了身子,或者直接往后仰,生怕自己也被波及。
这个镇国公府的大公子,究竟是在搞什么名堂?还是箭术并不精通,才会险些射穿世子的耳朵?
随着一声尖锐的破空啸响,羽箭啪嗒落地t。梁少州陡然起身,握紧了拳头。
这一回,羽箭是擦着他的右耳过的。
四下哗然,再不知所谓的人,也看得出来,这位卫大公子确实箭术精湛。而他,分明对江南王世子抱着极深的恶意!
梁少州面上失了血色,他这辈子就没有这么丢人过!也没有这么被人像射猎物一样射过!
真真是奇耻大辱,梁少州看到卫歧又没事人一样开了弓,突然想到他之前说过的一句话。
“不是不敢,是不到时候。”
那,现在是时候吗?梁少州嘴唇动了动,看着水榭前的人,心中突然泛起深深的恐惧,甩袖大步而去。
世子妃亦是面色惨白,连忙迈步跟上梁少州匆匆离去的身影。
卫歧笑了笑,稳稳射中王妃所指的柳树上的柔嫩树叶。
他收起弓,随手放在桌案上,朝着江南王拱手道:“今日我喝多了手抖,怕是吓坏世子了,改日定登门道歉。”
江南王面色不改,盯着卫歧许久,才笑了笑道:“看来贤侄也是拧不过来了。”
卫歧不置可否,微微一笑,坐了下来。
梁衡面色难看,眼神示意站起来的吴镇将坐下,道:“继续奏乐。”
卫歧进门前犹疑了一瞬,手指撑在门扉上顿住了。里面静得一丝声响都没有,难道她是睡着了?
他推开门,午后的日头斜斜地透过窗牖。她坐在美人榻上,捧着一册书卷,整个人仿佛半融在温和日光中。
见他归来了,嘉卉动都没有动一下。卫歧不知她是否还在恼怒,合上门后走到了窗边。
嘉卉没有抬眼,兀自翻了一页。她本来心思就不在看书,是以眼睛虽还凝在书卷上,手指却不由颤了颤。
卫歧立了片刻,一言不发。见她又翻了一页,才把书从她的手里抽走,说道:“日头下看书不好。”